嘈雜紛擾的環境,抑揚頓挫的音弦,以及酒味與沉香木混雜的香氣。
男人神色間天生帶著孤傲,此時卻帶了點玩世不恭的味道。
熟悉又陌生。
易辭新呼吸一滯,沒能說出話來。
下一瞬,蕭煜唇角一勾,似笑非笑地後退了一步,將兩人的距離拉開,道:“易公子喜歡欲拒還迎?”
“……?”易辭新沒聽懂這人說話,神情一頓。
蕭煜將酒杯放在兩人中間,理所當然地就坐易辭新的對麵,歎氣道:“以後想見我直說,不必整天往春紅樓跑。”
易辭新眼尾抽了抽:“……”
他解釋道:“我隻是單純的,來喝杯酒。”
“我明白的。”蕭煜的語氣不輕不重地,好似看穿了他內心的什麼想法, 卻心照不宣地不願拆穿他。
易辭新還以為他是看出來自己今日來春紅樓的目的,點點頭道:“你明白就好。”說完後,腦袋轉向窗外,繼續盯梢。
而在他話音落下後,對麵正在倒酒的某人,指尖卻猛地一顫。
蕭煜還以為這人性情靦腆,表達對他的思念之情會稍微含蓄點,沒成想這麼不收斂。
還麵不改色心不跳地說“你明白就好。”
蕭煜抿唇咽下一杯酒,緩解著體內鋪天蓋地的膨脹感。
所幸房間內光線昏暗,易辭新並沒有察覺到他的不自在。
但是由於這人說話還算合他心意,他也就勉為其難地不準備追究這人找陪酒的事兒了。
他微微抬眸,目光不受控製地落在眼前人身上,從上到下,從左到右如鑒寶般掃視,連眼尾下的紅痣也不放過。
眸色間帶著濃重的占有欲。
見人眉頭輕蹙,整個人十分專注地看著窗外,蕭煜也順著人的視線好奇地往外瞅了一眼。
這不看還好,一看氣得他差點氣血倒流。
那三樓走廊外,此時正站著一位穿著薄透的紅衣女子,那布料看上去若隱若現的,隨著女子的舞動,露出凹凸有致的曲線。
蕭煜收回視線,黑發細碎散落額前,麵容在昏黃的光線下半明半暗。
他一手拿起酒瓶,一手拾起易辭新身前的酒杯,漫不經意道:
“你不是來喝酒的嗎?怎麼本殿下都親自來陪酒了,易公子還不滿意?”
聽見聲音,易辭新回過頭來。
眼睜睜地看著這爺對著自己挑了下眉,那吊兒郎當的模樣和春紅樓裏的小館如出一轍。
他愣了一秒,恍惚間真有種‘客官’的錯覺。
微弱的燭光打在蕭煜的側臉上,好似給人籠上一層細密的金閃,男人的睫毛又長又翹,帶著淡淡的笑,如朗月入懷般撩人心弦。
易辭新心想,這應該就是常人所說的‘燈下看美人,越看越銷魂’吧。
也許是因為今天多喝了幾杯酒,酒意上頭,他腦袋一熱,張口就道:“嗯,挺滿意的。”
蕭煜輕飄飄地,看了他一眼,淡笑道:“謝謝。”
易辭新看著樓下人來人往的模樣,不禁感歎了一句,“沒想到你還有經商的才能。”
蕭煜眼都不抬一下,輕聲道;“你沒想到的,還多得很呢。”
“……嗯?”
他的聲音很小,易辭新注意著外麵的動向,沒聽清楚,“你說什麼?”
蕭煜:“沒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