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雪隻覺腦中一熱,他完全沒有力氣和他們周旋於這複雜的感情關係中,不該、不敢、不能也不想。他抖瑟著還是慘白的雙唇,想說點什麼,但始終還是沒有發出一個音節。
林暮在心中不斷歎氣,這梁思雅他一定要盡快解決了,不然他的情路會何其坎坷啊。“思雅,隨便買點什麼吧,我們都不挑嘴。”
晨雪聽著林暮這話,竟覺得十分可笑。這個不挑嘴的絕對不會是他林暮,想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在悶熱油膩的民工食堂裏吃的就是全市最有檔次酒店的飯菜。晨雪從頭打量了林暮的未婚妻,雖然沒有真絲衣裙,但一身的名牌休閑也告知所有識貨的人她是城裏有錢人的實事。說要不挑嘴,在他們三人之中,那也隻會是他這個生存在底層的人。
“我想吃鹹菜肉絲麵……”晨雪像是有意識的,他不想和眼前這兩個紮眼的人呆在一起,他想回到昨晚入住的普通病房內,那裏才是他們這種人住的起的病房。每天35元和每天350元相差的不僅僅是一個零,這個距離足夠證明他和他是活在兩個世界中的人。
就像院子中的那些被父母遺棄的孩子們,擁有家庭溫暖地人永遠體會不了無父無母的痛。孩子!?他竟然把孩子們給忘了,晨雪想撐起身子,可隻要稍微動一下,左腹就疼的刺骨。
林暮已經管不上紮在自己手背上的針頭輸液管子內正在不正常的回血,他挪下一隻沒有受傷的腳,跨到晨雪床邊,幫助他起來坐靠在病床上。待晨雪躺好睜開一直忍痛緊閉地眼睛時,林暮身後的輸液管已經被鮮血染紅。而先前在一邊的梁思雅已不知何時離開了病房,晨雪滿臉冷汗氣喘籲籲的對著同樣在急呼吸的林暮說:“你不要命了麼,還在吊針啊!”
“不要命的是你!”林暮的口氣是完全強勢地,剛剛就在他和梁思雅簡單說要買些什麼並且告訴她那些東西在哪裏買,目送梁思雅出去,一回頭就看到這個晨雪在做不要命的事。“你不知道你是‘外傷性脾破裂合並腹腔內出血’麼?這才剛剛開好刀,你這激烈一動是想讓體內的血再出的多一點麼!?”這是林暮第一次對晨雪大聲,也是晨雪第一次看到如此嚴肅地林暮,那個一直溫文爾雅地林暮形象就此在晨雪心中徹底粉碎了。
晨雪對於林暮吼出來的話,他一個字都聽不進,既然他有時間有力氣在那邊大呼小叫,那麼就說明他並沒有失血過多而出問題。晨雪看著林暮眼睛都不眨下的把針頭拔了,於是問他:“我的手機呢?”
正在揉搓手背的林暮聽到晨雪的問話頓時停住了動作,“你要手機幹嘛?”這話問完,林暮才覺得自己白癡化了,他的本意是想問他要手機打給誰?誰知就這麼口快,問了個自己都覺得很白癡的問題……
“要手機當然是打電話啊!”晨雪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這不會是失血過多的症狀吧。“要不你的手機借我打下也行。”
這下林暮就沒有借口推脫了,晨雪的手機是在他那,他沒有不想給他。隻是現在看來似乎錯過了還他的時機,於是他拿過床頭櫃上的手機遞給他。
晨雪接過手機後對著它發了好一會兒的呆,林暮的手機太過高檔,那個牌子也是他們這種人不會去買的。遲疑了好一會兒,他納納地遞給林暮說:“你幫我撥下13602345XXX。”
林暮笑在心中,臉上可沒有露出一點表情,無聲的幫晨雪撥了號後遞給了他,這個號碼林暮記得,是阿凱的。起先林暮擔心他會不會拿他的手機打自己的手機號,若是手機鈴音響起,就連解釋都顯得多餘。更何況,他本就無意藏著他的手機不還。
晨雪緊抓著手機,分秒過後,那頭的人接起了電話,他聽到阿凱的聲音,還留有餘汗的臉上露出一抹安心的笑容。林暮見了心中百感交集,這樣的笑容就不知道什麼時候對他露出。
“阿凱,嗯……我現在很好,不要擔心……要麻煩你一件事,我估計得在醫院待上一段時間,你能不能幫我照顧下明清院子裏的孩子?”那些孩子雖然都非常懂事、非常能幹,但這也隻限於買和洗。晨雪看著一邊正緊緊盯著他的林暮,這人現在受傷了,就準備把明清一個人仍在公寓裏麼……一想起明清,晨雪再也沒辦法逃避昏迷時他聽到的那些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