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晨雪坐回椅子上的時侯就手臂相抱,偷偷地按住那個酸痛的地方,這樣的煎熬已經從陣痛漸漸轉為刺痛,他的手心早已滲出汗水。
聽見晨雪很爽快的答應了下來,林暮的心情就像是向日葵見到太陽一般分外開心,那碗骨頭湯的美味程度頓時可以比得上他經常吃的山珍海味。三下五除二的把空碗交給一直看著他的晨雪,方才林暮的注意力一直在碗裏,隻是偶爾會與晨雪眼神交流。所以,當他看到晨雪正蜷緊身子,渾身發顫般的打著哆嗦時,懸空半舉著的碗一下子掉落在病房的地毯上。
“晨雪!你怎麼了?”林暮吊著被繩子固定住的腿,笨拙地移動著可以活動的上身把晨雪下垂的腦袋捧起。隻見那張臉已經毫無血色,眼睛緊閉,臉上已經滲出很多汗水。這樣的情況在這間開著冷氣的病房中是絕對不正常的,更何況林暮搖晃、叫喊著晨雪,後者已經全然無回應了。林暮急了,他趕緊摸索著緊急按鈕呼叫醫生。
半分鍾後,醫生、護士們進來看到被林暮擁著已經昏迷的晨雪,立刻把他放在另一張病床上進行搶救。林暮在一旁看著他們的表情逐漸嚴肅,心中不免恐慌起來。
“他今天有沒有受過撞擊?”醫生手腳麻利地檢查了昏迷中的晨雪,忽然想起此病房的病人狀況,一下子像是想到了什麼,於是他問向林暮。
“……”林暮覺得要是說晨雪被撞擊的話,那就是今天救他的時候被他推到在地,“有,今天我救他的時候我們一起摔倒在地上。”
“李醫生!病人出現休克狀態!”
“快!快把他送到搶救室!”護士訓練有素的把病床調整到可以移動的狀態,林暮就這麼在床上看著晨雪從自己眼前推過,腦中有些不能消化剛剛護士說的‘休克’兩字。
“他現在麵無血色,伴有略微抽搐,我懷疑是‘外傷性脾破裂合並腹腔內出血’,具體情況還是要再做更詳細的檢查。你認識他家人嗎?最好通知他們來下,他隨時有可能要做手術。”醫生說完就離開了病房。
林暮這次真的急了,怎麼就一天內兩個人都輪流進手術室呢!他拿起一邊的手機撥出晨雪的號碼,手機的鈴音在房間中響起,林暮看向聲音的來源,正是晨雪放在椅子上的包。晨雪手機中電話簿裏的記錄隻有兩個人,一個是林暮認識的須明清,另一個號碼的命名是一個叫阿凱的人。林暮不知道他跟晨雪什麼關係,但他沒有別的選擇,隻能打電話給那個叫阿凱的人。
電話接通後,他按住狂跳不已的心,急著和對方說了晨雪目前的狀況。對方同樣回以急切、擔心的尋問,因為失了方寸,林暮那時並沒有注意到這個隻是晨雪朋友身份的男人為何跟他一樣這樣緊張、擔心。他匆匆報上‘城東’醫院的地址後,對方就掛機了。
林暮看著已經斷線的手機,對晨雪電話簿裏沒有存儲他的號碼很是失落,悄悄地把自己的號碼存進去,並把他設置成1號快捷鍵。等待的過程中,林暮躺座難安,他拿過一邊的手提電腦,上網搜索了醫生剛剛說的那個名詞。
林暮焦急的等了一夜,他沒看到晨雪的朋友阿凱,也沒從值班的護士口中問到晨雪有沒有脫離危險,每一次他得到的回答都是正在搶救中。
窗外曙光漸進,林暮呆愣地靠座在床上,網上對於那個名詞的解釋讓他無力。如果晨雪真的是‘外傷性脾破裂合並腹腔內出血’,那麼他的後半生都不能太過操勞。當時自己怎麼就不再小心一點呢!林暮懊悔地抓著自己淩亂的頭發,一夜未睡的雙眼布滿紅血絲,下顎青渣盡顯,看上去憔悴又頹廢。
林父、林母進入病房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自己兒子正坐在床上捧著電腦發呆,完全沒了平日裏的體麵和優雅。知兒莫若母,林母是心疼兒子的,從小到大這孩子乖巧肯上進,但從來不願把自己內心真正的想法說出來與他們溝通。
現在這本該排斥去工地上巡工的人,怎麼昨天就突發奇想的跑去工地,還為了救一個民工把自己的腿給搞得瘸了,對於這點,林母始終想不通。
林暮聽見聲響,從恍惚中回過神來。他以為是來向他報告晨雪病情的護士,哪知進來的是一臉嚴肅的父親和一臉擔心的母親。他換上一貫的表情,一夜未睡加上許久沒有開口說話,道出的聲音是沙啞的,“爸,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