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暮把聶正從客廳裏移到了他的臥室床上,基本上可以脫的都脫了後就出去幫他收拾客廳去了。而不會燒東西的林暮,隻能幫聶正準備上一杯醒酒茶。
午夜十分,在客廳裏看書等待聶正醒來的林暮突然聽到臥室中傳出聲音。林暮泡好醒酒茶走進臥室,床上的聶正正坐著手掩雙頰,雙肩發顫著低泣著。
林暮把那杯茶放在床頭櫃上,站立在床邊等待聶正把難過的心情發泄完。雖然沒打算責怪他,但奚落的話從林暮的口中脫口而出:“我以為你的心的顏色是黑的呢!”
床上正抱頭低泣的聶正聽到好友林暮的話,那帶有利刃的刀又在他的心口劃上了一刀。從酒吧渾渾噩噩的回到家後,他就這樣喝了醉,醉了泣,泣了睡,睡了醒,醒了喝。聶正知道有些東西是他要去麵對的,可是這個在商場上的強人在感情麵前卻變成了縮頭烏龜。
“阿暮,犯下這樣的錯連我自己都原諒不了自己……我從來都不會用什麼去換一筆生意,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竟然用明清的身子去換一筆可由可無的生意……等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後,我甚至不知道做這一切是為了什麼。我真是該死!嗚………………”
“你……是說……在那個男孩身上的一切都不是你幹的?是你讓別人幹的!!!?”林暮的這句問話是吼出來的,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好友會做出這麼滅絕人性的事。
“是!是我讓張老板可以隨意使用明清的身體……是我為了一筆生意把明清推入火坑……是我……是我……一切都是我指使的!可是……為什麼我的心這麼痛……”聶正又哭又笑的,林暮神情複雜的看著他。如果說受瘡在先的明清是身體受傷,那麼聶正現在的瘡傷就是心裏受傷。為什麼要去傷害他?為什麼現在又反悔呢?林暮不明白……
“好了,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好好想想既然在乎他,往後對他怎麼做安排吧。”林暮的腦海中又映出了晨雪當時的神情和他看他懷中明清的神情,林暮看得出來,晨雪對明清的關心是顯而易見的。回顧自己身邊,有錢有勢的人不少,可是能做到晨雪對明清這樣的確少之又少。
在沒有發生這件事之前,林暮幾乎就要忘了這個世界上還有一種感情叫關心,還有一個詞叫互相扶持。那個溫柔關心的眼神,就像是在林暮平靜的心中飄落的一片葉子。並沒有激起漩渦,卻碰出了漣漪。
“安排?”聶正抬起眼神渙散的雙眸對著林暮問道。
“阿正,你聽著,我知道你現在還沒有完全想恢複思考能力。但是有一點你一定要明確的,若你現在放著明清不管,他會很危險!”林暮在上流社會這個圈子混了那麼久,關於那些見不得人的潛規則他還是略知一二的。
“危險……啊!我不能讓明清再遇到危險了!”聶正像是突然醒悟般的擦去臉上的水痕,這些都是他懦弱的證明啊!“保護……保護……我對他做了這麼殘忍的事我還有什麼資格保護他!我該死!真是該死!”頰上幹了的地方又變得濕潤,如果說先前聶正的流下的是自責的淚,那麼現在流下的就是悔恨的淚。
林暮看著又重新哭倒在被窩裏的好友,胸口不知道從哪兒上串起一股氣來。林暮從小不大開口表達自己的意念,很多事都是別人給他做好決定後他逆來順受罷了。可是今天看到一直在後悔中自責的好友,林暮心中被隱藏多年的意念終於爆發了。
林暮把聶正從床上拽起來,不顧腋窩下那人的掙紮,直奔浴室。林暮使勁的把冷水的水龍頭擰到最大,把聶正的頭按到水龍頭下麵。剛開始的時侯,聶正頭晃的厲害,過了五分鍾的樣子,冷水底下的那個頭顱隻是因為還在抽噎而不停地抽動。
林暮見目的已達到,就鬆開按住聶正頭的手,轉身把幹毛巾遞給他。“清醒了吧!現在是你獨自自憐自哀的時侯嗎!?男子漢敢作敢當,錯誤已經犯下就盡量想辦法去彌補,你以為一直活在自責中,一切就會消失嗎!?”
林暮的話像是當頭一棒,把還在抽噎著的聶正敲醒了。這次,他是真的用毛巾撒幹淚水,紅腫的雙眸對著幾步之內的林暮泛著祈求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