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夜晚伴隨著痛苦的呻吟聲一直持續到半夜十二點。
在子時處一聲嘹亮的娃娃聲劃破天際,屆時雲開見月明,夜間的蟬鳴都變得歡快起來,像是某種歡迎儀式。
一陣無聲以後,茅草屋裏在一陣啼哭聲…
滿臉褶子的老父親看了直搖頭,在自家院壩前跪拜著,我一生生積善行德,從未透露過半分天機,上天為何要這樣對我,這是天譴嗎……
快步回屋後看著疲憊的妻子,滿臉寵溺的吻了一下臉頰,“夫人,辛苦了”,妻子無力的說,“我們終於有屬於自己的孩子了,取個名吧。”看著屋裏的小孩一個白白靜靜,眉清目秀,笑起來甜甜的,讓人心情大好,老父親開心的說道“我啊,希望他將來知乎於禮,積乎德藝,品行端正,禮藝,王禮藝,王藝禮,王藝禮好聽,就叫王藝禮。眼底略過一絲悲涼,這個小姑娘就叫娣笙吧,沒有什麼特殊的含義,就希望她能和她名字一樣好看。”
妻子聽完露出狐疑的表情,不知所以然,便在疲憊中睡著。
次日,天剛微亮,欲峰便早早起了床,給虛弱的妻子熬雞湯。
“年兒,快喝吧,補一補。”
一陣咕嚕咕嚕喝下後,氣血肉眼可見的紅潤。
“欲峰,孩子呢,我想看看。”伴隨著身體來回晃動撒嬌的說。
不一會兒,我就把孩子左右夾在臂膀裏抱了過來。
“欲.欲….欲峰啊,這。”憂愁得望著我。
我也表示不明白的說:“也許是命吧,不過我另有打算”
隻見得,小孩臉上肉血模糊,臉上有坑,眼睛還一深一淺,頭的中央還有一塊凹陷。
“在十二點前後各生出一個,一個是至陽,一個至陰,容易招惹魔祟,往後得多加照看了。”王欲峰小聲嘀咕道。
我雖說是一個算命之人,但許多時候我也隻是點到為止,從不透露過多的信息,小兩口也是常年在外,偶爾做一做積德的事情,孩子也在計劃之內的,也是人到不惑之年才生的,自以為問心無愧,生下交給老天吧。
我叫娣笙,我常常因為自己長得醜而自卑,自卑又敏感仿佛貫穿了我的整個童年。
我深深的記得那一夜,好像瞬間長大。
那天……
“藝禮哥哥,等等我”娣笙背著兩人份的木簡,邊喘氣邊喊著。
王藝禮不滿的說道:“自己跛腳,關我什麼事兒,我隻是正常速度,好吧?”
兩小孩兒一前一後踏過緩緩流淌的小溪,穿過一片小竹林,看到房簷的邊角,王藝禮一把奪過娣笙背著的竹筐,搖搖擺擺得進屋了。
“藝禮,好樣的,名如其人”母親欣慰的誇獎。
王藝禮得意的搖晃著腦袋笑了笑
娣笙開口喊道“娘親….是我背…..”
“你個小怪物,長得嚇人,還要養成撒謊嗎。”王藝禮搶著大喊著。
“娘,我沒有。”
“你有!”
“我沒有”
“我說你有你就有”
“我沒有”
“學堂裏的人都這樣說,還說沒有”
“我就是”
“學堂裏的人都這樣說,還說沒有”
“我就是沒有”
老母親生氣的喊道“別吵了”
頓時安靜下來
“王藝禮,你是哥哥,在學堂有人造謠要站出來保護自己至親的人,要有一個大哥樣。”
藝禮反駁說:“我才不要這樣,學堂裏大家都討厭她,我才不要和她半分牽連。”
“你這孩子,這哪行啊。”
娣笙眼底閃過一絲戾氣,心裏一直在不停的暗暗總結,這不是第一次為了她的事情爭吵了,每次都因為我長相奇陋,老師,同學,家人…無一例外
娣笙回了偏側的小房間裏,坐在窗邊,看著天不斷的暗了下去,黃昏下的牧牛聲逐漸消散,迎來的是夜晚的窸窸窣窣的聲音,我的心情好像在黑夜下慢慢平複。
我喜歡黑夜,不知為什麼,總是讓我自己得到放鬆,耳邊沒有雜亂辱人的聲音,沒有明裏暗裏的諷刺意味,我喜歡這一切,晚上我才能更好的做自己,晚上對鏡細細看來,我也常人無異,我好像還挺不錯的嘛,真的如此嗎?
這是來自一個長期處於自我懷疑且不斷拾起自信的搖擺過程。即使自信都是虛假的,都是假裝的,仿佛隻有這樣心裏才好受許多,我一下子長大了好多。
抱著鏡子靜靜的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