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漆黑。
咳……咳……嘴巴似乎被什麼東西抵住了，抵在了咽喉。
緊接著，是劇痛，突然的劇痛，持續的劇痛：從手上，腿上，背上，胸口。大腦神經反應的延遲已經過去，痛感實實在在的傳遞在了肖凡的感官上。
眼前一片漆黑，似乎被黑布纏繞了好幾圈，黑布纏繞的很厚實，無法透過來觀察四周，眼角有些疼痛，似乎被撕裂開了。
血腥味，還有一絲鐵鏽味，兩者氣味很相似，肖凡無法區分。
“咳。”意識緩慢凝聚，嘴裏的異物感更加強烈，抵在喉嚨，帶著一絲寒氣和血腥味。肖凡想要幹咳，但是口中的異物讓他無法做到。
“啪”
嘴裏的物體突然一抬，敲擊在了他的上頜。
……
兩日前。
肖凡病了。
耳畔時常傳來無意識的呢喃與詢問。
他病了，卻不想治療。
“叮——”
灰暗的房間中，窗簾隔絕著陽光，昏昏沉沉。
肖凡睜開雙眼，眼皮沉重，起身隨手劃掉手機裏的鬧鍾：7:15。隨後便立馬轉身，拉起被子蒙上了頭，試圖在繁忙的城市中竊取一絲絲的短暫休憩。
五分鍾後，鬧鍾再次響起，肖凡掙紮著從床上坐起，又是五分鍾的發呆，隨後，起床、洗漱、穿衣。
“新”的一天，開始了。
……
肖凡看向鏡子裏的自己，渾濁的雙眼掛在他的臉龐上，年輕卻不青澀。黑眼圈重重地彰顯著存在感，前額濕噠噠的頭發來不及吹幹，耷拉在眉上。
肖凡拉開窗簾，陽光透過玻璃，肆無忌憚地侵略著這個窄小的一室一衛的出租屋，顯得有些喘不過氣。
望向窗外，街道上已全是來來往往的車輛，匆忙行走的路人和開張營業的便利店。高樓林立在街道兩旁，如同鋼鐵巨獸，張著嘴，等待著行色匆忙的人一個一個走入深淵巨口之中。
這就是申城。
幸福而壓抑。
……
熟練地帶上一袋麵包，一杯牛奶，肖凡戴上耳機，出門，上班。
快節奏的生活容不得每一位打工人的遲懶與怠惰。當然，周末除外，當然，如果有周末的話。
他租的房子位於申城的東邊，還需要“坐”四十分鍾的地鐵，才能到達公司。
……
“本次列車，終點站：徐涇東。下一站：川沙，開左邊門。”
地鐵的播報響起，縱是好聽的音色日複一日也難免厭倦。肖凡在擁擠的人群中，艱難地找到了一個空餘的握手，熟練的單手解鎖手機，打開音樂軟件，隨機播放。
聽著歌，肖凡卻依舊僵硬地低頭看著手機，即使手機上並沒有新消息，也並沒有放著短視頻，隻有歌詞在滾動播放著。
他隻是不知道抬起頭後，他的雙眼要看往何處，他不喜歡與陌生人對視，這會讓他感到冒犯，也會讓他覺得冒犯了對方。
耳機和手機是他的頭盔和護甲，也是其他人的，大家都這樣。
……
“所以，這是你期許的生活嗎？”
陌生又熟悉的聲音響起。
……
肖凡猛然間抬頭，有些發散的瞳孔聚焦，摘下耳機，疑惑地張望四處。
“是，是，是。”一個中年男聲響起，“知道了，老板，放心吧，這個項目這個月一定趕得完，不，就這周，這周就行。”
肖凡轉過頭，是一位中年男性，坐在“寶貴”的座位上，一隻手抬起，用衣袖擦著額頭的汗水，一隻電腦包放在雙腿上，另一隻手拿著電話，似乎在回應著老板的要求。
“或許是我聽錯了。”
肖凡並沒有太過在意，經常性的熬夜和疲憊讓他的神經緊繃而得不到放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