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今今被他圈在樹幹之間,方寸難逃。
她此刻有些恍惚。似乎還沒有從突如其來的襲吻中緩過神來。
從入京始,她就帶著未來“太子妃”的身份。對於宋亦寧而言,他可以無所顧忌的靠近她,但他沒有。謝今今知他的虧欠,也明白他麵對自己時的小心翼翼含著許多愧疚,更知他身份特殊在京中麵臨的重重風險。
所以他在自己麵前,是克製、是守禮。
即便在公主府相認之後,兩人之間的親密舉止也多為她主動,而宋亦寧隻是笑著應承著她,最多是在她忽然撲過去時緊緊握住自己的腰,好不叫她跌倒。
【下次想親我的時候,不要撲得那麼急,小心摔了。】
【那阿止不喜歡嗎?】
謝今今覺得現在喚他“哥哥”有些別扭,從前那麼喊,本就帶著鬧他的意思,畢竟她以前就是那麼皮的一個人。如今再叫,總覺得怪怪的……
怪不好意思的。
【沒有不喜歡。】他說。
哦,又是這句話。
沒有不喜歡,那也沒有很喜歡。
好吧,她不得不承認,其實對宋亦寧這般淡淡反應有些不大滿意。畢竟誰會不期待愛慕之人給予足夠的回應呢?
抱怨歸抱怨,謝今今也不是鑽牛角尖的人,他小時候就有點悶悶的,話不投機便不再廢話,轉眼就把人撂下。本性難移,如今這般也是正常的。
她想,總有一天,宋亦寧會開竅的吧?
隻是沒有想到,這一天竟然來得這麼快。
謝今今察覺到眼前人今日是一反常態的親昵,脫口而出:“你怎麼了?”
將將錯開的臉龐一怔,宋亦寧似乎沒有想到自己會這麼問,但那絲疑惑在他眼裏轉瞬即逝。
宋亦寧倏爾一笑,俊秀的臉龐又湊近了些。他闔著雙眼輕輕貼上自己的額頭,用鼻尖蹭了蹭她凍得有些發紅的鼻子。滾燙氣息裹挾著然卮花的香味撲在謝今今臉頰,癢癢的,心裏也被撓了一般。
半晌,他輕歎一聲,將頭埋在自己肩窩上。發出的聲音有些疲倦:“沒什麼……”
“隻是,怕你受委屈。”
受委屈?想到李淨那邊有些日子沒動靜,前些日子卻又托她給梨葉置辦東西,大抵宋亦寧一早就和他搭上了某種關係,而他們所謀之事,必與她有關,所以,宋亦寧才百般隱瞞。
謝今今問:“是與我娘親有關?”
聽她這麼問,宋亦寧眸中分明暈開了幾分笑意:“你還是一如既往的敏銳。”他給了一個模棱兩可的回答。
縱使他刻意隱瞞,但,這些天來,謝今今不是沒有察覺到什麼。他不願意透露的,也不願叫她深入的,隻能與當年的事有關,而且……不僅僅與她有關,甚至……是連宋亦寧也被迫卷入其中。
一開始猜到時,她不氣嗎?氣啊。
明明說過了,不要瞞她,他卻偏偏什麼也不告訴自己。可是轉念又一想,如果真的不想叫自己知道,他也不會喊自己去找梨葉。這種若影若現的線索,就像浮塵,看得見卻抓不著。
宋亦寧分明是要她自己去尋找答案,但也同時把自己隔在了危險的外圍。
他在用這種方式,一點點向自己揭開真相,又能讓她避免深陷其中。
可,她真的能置身事外嗎?
謝今今下定了決心,抬眸輕聲喚道:“宋亦寧。”
肩上的人緩緩抬起頭來,聲音還有些啞澀,他看起來像許久未好眠過:“嗯?”
起身時一縷發絲從謝今今頸間撩過,惹的她頸間酥酥麻麻。不入宮的時候,他大多披散著墨發,隻將兩鬢用發帶束起,配上他俊秀的臉龐,實在是有些撩人。
謝今今道:“我知道梟衛是長公主手下的,也知道你和李淨達成了某些約定。我還知道,當年我娘親之死,和自京城裏對我下手的這些人有著某種聯係。”
“雖然我暫時還不了解,娘親之死的真相。但,我現在就在這裏。隻要我還活著,真相就有大白的一天。”
“因為你也知道,我,是最關鍵的,不是嗎?”
宋亦寧不答反問:“可如果,你想要的真相……那些傷害你的人,與我有關呢?”
謝今今道:“我從入京以來,便被告知,母親所葬皇陵便因所謂地動,一直在修葺。而我,卻在大婚之前都無法在離她最近的地方祭奠她,看她一眼。能做到這一步的,除了上位者,何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