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清風徐徐,天氣是難得的清爽,夏蓮開遍滿塘,如隔著世間嘈雜,花香淡淡,好一處佳景秀麗之地。
清露宮中,今日來了位常客。
繡著銀絲牡丹的杏黃色長衣衣襟在風中輕輕飄起,輕如煙羅一樣美麗的外衫一直拖到地上,頭髻上梳著時下婦人最流行的樣式,點翠的金鳳銜著寶石斜斜垂在髻邊,顯得那鏤空雕花古木掐銀絲的長簪清奇得露骨,美貌秀麗的臉,淡淡薄妝,優雅而柔順,今天的惜蓮極其賞心悅目。
“公主嫁人之後,越加的美麗了。”頭帶珠翠,身穿白色宮服的柳妃微笑著打量今日進宮來的惜蓮,由衷的稱讚。
相對於惜蓮的精致華貴,柳妃倒穿得樸素高雅,站在惜蓮身邊,也絲毫不遜色。
對於柳妃的稱讚,惜蓮淡笑不語,低頭抬眸間,頭上步搖顯盡搖曳風流姿態,“娘娘最近過的好麼?”
她們現在所處的地方,是清露宮內一個建在假山上的小亭,假山被綠樹包圍,山下是一片碧草如茵,清幽自然,風景十分秀麗,這幾天,正是荷花開得最豔之時,從山上俯視下去,可以看到整片荷塘,不失為一賞心悅目的好去處。
六月的天氣已經很熱,柳妃扭頭看向荷花池,寧靜平和的模樣,像一幅畫,百般柔情盡在不言中,“公主掛心了,本宮一切安好。”
聞言,惜蓮淡淡一笑,眼神帶著犀利的嘲諷,“皇宮這紅牆黃金瓦,是世間至高至上的地方,活在這裏的主兒誰不是富貴無雙,榮華無盡。可,又有誰能真正的安好?娘娘這不是在敷衍我嗎?”
這犯忌諱的話,不禁讓柳妃大大一愣。稟退左右伺候的奴婢,緩緩斂去笑容,柳妃的眼光如閃電一樣落在惜蓮身上,“惜蓮,你想說什麼,直說吧。”
沒有旁人在,兩人就開門見山的說話。
惜蓮巧笑嫣然地看著柳妃,直言道,“姐姐,這皇宮的女人,無論表麵上是何等的淡秀天然、意態幽嫻,那都隻是表麵現象而已,實則,越是淡然的,她的野心反而越大。”
這番話暗示的是誰,兩人心裏都很清楚,看著惜蓮,柳妃麵色平靜,著實讓人瞧不出她的心思。
不見柳妃忐忑緊張,惜蓮語氣有了著急,“姐姐,到現在皇上都還不肯立後,難道你不著急?”
“皇上的心思,哪是我猜得出的。著急也是白白浪費力氣罷了。”隱隱的自嘲,柳妃表情卻是平淡的。
“姐姐!”惜蓮上前握住柳妃的手,眼神帶著不甘,“讓我幫你吧,我們一定可以贏她的!”
表情說不上悲,也說不上喜,柳妃安靜的看著惜蓮,良久,直到另一隻垂在身邊的手慢慢握緊,那緊到近乎要握碎的手,才能窺視到她心中些許情緒:“你想怎麼做?”
勝利一笑,惜蓮上前輕聲對柳妃耳語,陽光映著她低低垂著的畫一般的眉眼,仿若一幅最古樸的畫卷,昏昏的看不真切,
********************我是可愛的分割線****************
“見過皇上。”禦書房內,尚書陽澈撩起衣袍跪倒下去。
帝默放下茶盞,淡聲道:“起來吧。”
陽澈站起身來,沉默著。
書房內的氣氛有些壓抑,帝默清了兩下嗓子,道:“事情辦得怎樣?”
陽澈沉默了一下,道,“一切進展順利,隻是……”
燭光下,帝默的臉半陰半亮,說不出的深沉,“隻是什麼?”
“臣無能,至今查不出逍遙樓的幕後主人,請陛下賜罪。”重新撩起衣袍,陽澈跪倒下去。
“是嘛?”並無意外的神色,帝默素白修長的手指翻過奏則的聲音,清晰刺耳,眼微垂,漫不經心扔奏則的模樣,讓陽澈從頭頂一直寒到足底,“寫的不好,重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