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鳶正在思考人生。
她頭痛欲裂地按了按太陽穴,覺得自己的腦子指定是出了點什麼問題,不然不會需要思考這樣腦殘的問題——
我是誰?我在哪兒?我要做什麼?
“不好!有埋伏!”
“保護太子殿下!”
不遠處傳來幾聲驚呼。
林間瞬間彌漫了肅殺之氣,淩亂的腳步聲與兵戈相接聲由遠及近。
嬴鳶無意識地移了兩步,躲開幾支從身後射來的亂箭,渾不在意周遭廝殺的人,繼續思考人生。
問題最大的地方是她的記憶。
記憶前半段還是清晰的。
她就是個普普通通的有錢人,在一個普普通通的下午開著普普通通的車去買了個不普通的煎餅果子,賊香。
然後,她被一個奇怪的攤子吸引了注意,這是個小吃街,攤主卻在賣古玩,顯得十分格格不入。
更奇怪的是,行人對此不聞不問,仿佛隻有她能看見這一幕似的。
攤子上隻放了一枚玉佩。
那枚玉佩質地溫潤,顏色清透,刻著鳶鳥棲柳的圖案,精雕細琢,栩栩如生,聲稱來自兩千年前的平行時空。
玉是好玉,做工也不錯。
但來自兩千年前就扯淡了,上麵一點曆史的痕跡都沒有,還平行時空?
小說看多了吧,騙人都不走心。
不過還挺合她眼緣的。
於是她明知會被宰,還是上前問了聲價格,尋思別太離譜就拿下,結果攤主一句“兩塊五”把她給整不會了。
這麼便宜,有詐。
嬴鳶突然就不想要了。
攤主卻將玉佩硬塞她手裏,還搶走了她的煎餅果子,莫名其妙地說:“別玩了,回去吧,有人在等你。”
“???”
然後她就失去了意識。
再次睜眼時,嬴鳶張嘴就罵,罵得很髒,卻發現自己發出的是毫無攻擊力的嬰啼,“……”
人生思考到這裏,嬴鳶得出結論。
自己穿越了,胎穿。
既然是胎穿……嬴鳶看著自己節骨分明還帶著些許薄繭的手,她怎麼突然就長這麼大了呢?
她估摸自己現在二十多歲,但過去二十多年的記憶卻空空如也,那麼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現在又是什麼身份?
以及她為什麼會失憶?
這時被護送著撤退的金袍公子差點撞到了嬴鳶,扭頭錯愕又驚豔地看著她,“姑娘是誰?為何獨身在此?”
他分神時被一名蒙麵人劃傷手臂,咬牙持刀抵抗時急忙對嬴鳶道:“此處危險,請姑娘速速離去!”
嬴鳶兀自沉思,沒有搭理。
金袍公子想伸手將她拉到身後,卻忽而痛苦地悶哼一聲,臉色慘白地捂著手臂,不受控製地倒在了地上。
“太子殿下!”
護衛過來檢查金袍公子的傷口,見傷口發黑,慌張大喊道:“不好!刺客刀上有毒!太子中毒了!李都尉!”
被喚作“李都尉”人斬殺一名刺客,抽空來到二人麵前拿出一個玉瓶,“快給太子服下解毒丹!”
看到金袍公子中毒的特征,嬴鳶下意識想,解毒丹沒用。
等等,她是怎麼知道的?
嬴鳶很快就意識到自己走神了,收回思緒,順便側身避開一把蒙麵人砍來的刀,繼續思考人生。
她決定從自己身上找線索。
她現在身著玄色勁裝,腰配長劍,江湖人士做派,布料是棉的,幹淨利索,但不像很有錢的樣子。
這一點讓嬴鳶很失望。
不過不排除她在隱姓埋名。
她保留一份對有錢人的期望,又在身上摸索了一下,很快從衣襟中摸出一枚玉環、一個信封、還有一個錦囊。
玉佩就是兩塊五的那個。
嬴鳶看見它就晦氣。
但摸上它溫潤清透的質地,摩挲著上麵精致又熟悉的鳶鳥棲柳圖案,她竟然有點舍不得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