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到這個消息一時有點卡殼,張嘴半天不知該怎麼接話。“哦……這麼快啊。那,你現在在哪,我去送送你。”
“我在車站旁邊的路上。你要是忙就算了,我的車馬上就開了,你現在來也不一定來得及……”
“來得及來得及!你等我哈!”我掛掉電話馬上就跟陳誌文告別,他顧著看電影,也沒管那麼多。我心裏罵了一句,電影比姐還重要,姐分分鍾就甩了你。
車站距離電影院也沒多遠,我一路跑著,很快就看到一個人背著個大包,蹲在那裏,在地上寫著劃著。
“阿峰!”我跑過去,“怎麼這麼快就走啊,交流會還有一天呢!”
他站起來,拍拍雙手,淡淡地笑著,說:“帶你去看月季花。”
我疑惑了一下,笑了:“好啊你!害得我急匆匆跑過來!”
他低頭笑了笑,好像真的有什麼心事,我也不願意問了,就跟他去看月季花。唐莊原先是以月季花出名的,聽奶奶說,最開始唐莊集會是因為八月十五中秋佳節,周圍村莊都過來賞花,漸漸的延伸成集會,再後來慢慢發展成一項特色集會,一年一次。集會規模越來越大,新鮮玩意兒越來越多,老一輩人不習慣那些新鮮看不懂的,漸漸的都是年輕人和外地人過來度假了。月季花展應該是明天早上才開始,我們來早了。
“人多,花就不好看了。”他說。
“可是現在人家也不開放啊。”
“跟我來。”他說。
他一個外地人還真是有辦法,不知怎麼辦到的,竟找到月季園鐵籬笆的缺口。我們像賊鑽狗洞一樣爬進去。月季花很美麗,紅的白的黃的,即使我對它已經很熟悉了,看到還是會很欣喜。隻不過我鼻子不大透氣,聞不到香味。
阿峰準備的真是齊全,帶了野餐布、殺蟲劑、藥膏和一堆零食。
“你要在這裏過一輩子嗎?”我笑話他。
“怕蚊子。”他說。
我有點受不了了,道:“你還在生氣啊?看你說話都沒有精神勁兒!好了,我向你道歉,我不該帶別人過來不告訴你一聲,原諒我好不好?你看,你一個電話,我立馬就跑過來了,多重視你啊!嗬嗬。”
他默默地擺弄他的裝備,看都不看我一眼,真搞不懂他的心思。半天過後,他終於收拾好了,兩張野餐布各帶一個棉枕頭,吃的單放一邊。他刷刷刷在周圍噴上殺蟲劑。
“你噴殺蟲劑,把蜜蜂都殺死了,對花不好!”我說,
他又噴了幾下,說:“蜇人,疼。”
我倒想看看他是什麼時候能正常。
我挑了個看起來舒服的野餐布,躺下。這個角度看花太舒服了!我們躺的地方剛好有棵梧桐樹遮住太陽,秋高氣爽,鳥語花香,秋天和春天完美結合了。
他用手扯了扯我,說:“你去那邊。”
“為什麼!”我正舒服著,十分不情願,“哪邊不一樣!”
“我習慣在人左邊。”
“哈,我也是。”
“快點,你挪這邊來。”
我一下子煩了,“你這人怎麼這麼雞毛蒜皮!哪邊不一樣啊,真是麻煩!”我想了想,壞笑說,“要我讓你也行,來,張嘴給姐笑一個!”
他跟受了屈辱似的,賭氣在右邊躺下來,用帽子遮住臉。
“嗨,還害羞!”我拿下他的帽子,笑道,“笑一個嘛,又不會懷孕,姐等著呢,快啊!”
他翻了我一眼,道:“你到底是不是女人!”
我鼻子裏哼哼了一聲,吹起口哨。他聽了一會就受不了了。
“什麼歌,這麼難聽!”
“中華名曲——《纖夫的愛》。”說完我接著吹。
我感覺這樣的大雅之景,特適合這種大俗之曲。
他忍受一會,然後塞上耳機聽歌,過一會拔下耳機,歎了三口氣。突然起身,按住我的胳膊,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切結束。
我嚇了一跳,一時沒反應過來,摸摸自己的嘴唇,然後怒了。
“你親我了!?”
他得意地笑著,說:“嗯哼,接著吹啊!”
“你個騷……”我反應及時沒有說完。這是平時罵慧敏的,完整的說是“你個騷貨”,以前跟她一起睡覺,我們互相襲胸,都是這麼罵的。
“你罵我什麼?”他問。
我沒理他。反正我一大齡單身女青年,他一個美貌小哥,我不吃虧。
“你為什麼不學著溫柔一點呢?”他問。
“學不來啊。”我說,“我讓你學著男子漢一點,你學的來嗎?”
他沒話說了。下午人本來就倦怠,又這樣躺著沒有話題,我很快就困了。朦朦朧朧感覺他搖晃著說:“你別睡啊!”然後就沒有知覺了。我睜開眼的時候,天空已經變了顏色。我坐起來,看到他正往自己身上塗抹著什麼東西。
我揉揉眼睛問:“你幹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