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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見自己一聲尖叫,閉上眼睛沒敢往下看。周圍人都在歡呼,呼呼啦啦好多人都湧過來,一下子變得熱鬧非凡。

“哎呀,這不是美女她表弟嗎?”一個男人說,“不買燒餅過來玩雜技了!”

我放下捂在臉上的雙手,才發現自己已經淚流滿麵。

他的手還在鍋裏,然後突然拿了出來,手裏莫名其妙多了個棍子。大家歡呼。他笑著向大家致意,然後猛甩一下棍子,瞬間變出了一朵玫瑰。

我已經泣不成聲了。當時就想,媽的我這輩子夠了,就算跟他有緣無分,也沒什麼遺憾的了!

他在一陣歡呼聲中走到我這邊,把玫瑰送給我,看了看另一隻手腕上的表,道:“還差一分鍾到九點。我沒遲!”

我要看他的手,他躲開了,說:“油很多!我洗洗你再看。”

我堅持要看,果然沒有受傷。

“親一個!”燒餅大哥渾厚地吼了一嗓子。

大家便跟著喊,震耳欲聾的。我尷尬死了,他也有點。

好像不親一個就走不出去似的,萬般難堪的,他迅速地在我臉頰上親了一下。

“不行,親嘴!”又渾厚的一嗓子。

“親嘴!親嘴!”中國人向來看熱鬧不怕事兒大。可我們才認識不到一天,親屁啊親!

他也不是那種豪放的人,衝大家連連作揖,拉著我走開。人群湧動著要跟著走,胖女人焦急地喊:“嗨,別走啊,給錢啊都!”

我向老天鄭重地發誓,發毒誓:我一點也不享受!聽起來像童話故事一樣,可是親自經曆了並不好受。也許我很幸福,但拜托快點過去!

這一下子我們出名了!唐莊不大,平日裏一點八卦很快就能人盡皆知,更何況這樣高調。我感覺走到哪裏,都有人在背後議論指點,扭頭看過去,他們就會微笑著衝我點點頭。我是國家領導人的待遇啊!

“你玩大了!”我說,“現在你成名了,開心嗎?”

“開心啊!我在香港做過魔術師,很喜歡表演。剛才那個是小意思啦!”

“你做過魔術師?”我問。

“做過一年,後來就不做了,我想給D**id

Copperfield留條活路。”他笑道。

“那,你現在做什麼?”

“賣紅酒。”他說,做了一個喝酒的動作,“約會喝的那種紅酒。你想喝嗎?”

我挑了挑眉毛說:“唐莊沒有那種高級的東西。”

“帶你到香港去。”他說,“你可以天天免費喝。”

我不願意展望未來,誰能確定有沒有未來?

“你呢,你做什麼?”他問。

“我啊,我在大學裏教學生跳健美操,練練瑜伽什麼的——體育老師。”

“哇!怪不得你看起來那麼性感、身材好好,是體育老師!可是體育老師為什麼睡懶覺,不起來鍛煉身體呢?”他說。

我一時語塞,不知道他是諷刺還是真的奇怪。

他看到前麵有鬼洞,要去玩。我是最怕那種玩意兒的,太嚇人了,不適合我。

“香港沒有鬼洞嗎?幹嘛要在唐莊玩!”

“香港什麼都有,可沒有你。”他笑說。拉著我去買票。

我一時疑惑,我和他到底是什麼關係?是情侶還是朋友?我糾結的是,我們認識不到一天,萍水相逢,對彼此的經曆、愛好、人格和背景都不了解,現在卻手牽著手,說著曖昧的話,我真的適應不了。而且,我還在意自己的現實情況,如果他知道他牽著的是一個離過婚女人的手,是不是還有興致進行下去?

我想把自己內心的結說出來,可是沒有合適的機會。他自顧自的快樂著,買了票,就要進去。見我站著不動,勸我說:“你別怕,都是假的,我還在你旁邊呢!”

我笑了笑說:“不是的……”

“什麼都不要說了,票都買了。我們要做最值得做的事,不是嗎?”

我跟著他進去。鬼洞裏竟然放有音樂,是那種恐怖陰森的音樂。我渾身的汗毛都立起來了,雙腿直發抖。剛走沒多遠,就看到一個“鬼”血淋淋地掛在牆上,嚇得我直往後退。阿峰順勢攬住我的腰,推著向前走。

“這麼膽小,沒有我你怎麼辦?”

“沒有你我就不會到這種鬼地方來!”我喊道。

突然,牆角裏的一口棺材轟隆隆動了一下,有個東西掙紮著要往外爬。我趕緊拉著阿峰往前衝,想趕緊結束探險,誰知前麵的東西更可怕,甚至有“鬼”會走動,伸著胳膊我抓我。我於是大叫著往前跑,連頭頂上也有怪物,猛地落下砸中我的頭,我快瘋掉了!阿峰也要瘋了,是要笑瘋了。

“有什麼好笑的!有病啊!”我吼道。

“你小點聲,震死我啦!”他還是笑。

我們幾乎是全程狂奔,總算是逃了出去。他笑得彎下腰,雙手支在膝蓋上。

“都是你啊!玩什麼鬼洞啊!幼稚!”我真的有些生氣。

“對男的來說,最喜歡看女人膽小的樣子了!”他笑說。

我一下子不高興了,是真的不高興了。沉下臉來,轉身就走。他從後麵追上來,不停道歉,我沒有理他,一直走。我必須搞清我和他之間的關係,不管是朋友還是情侶,都需要起碼的過程,這是我的原則——雖然很掃興。

我在路上遇到了慧敏,她買了一堆沒用的東西,見我們過來,熱情招呼阿峰幫她提東西,忽然發現我們的臉色不太對,止住笑容。她有些尷尬地跟在我後麵,我能聽見她小聲問阿峰發生什麼事了,但沒聽見阿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