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琮禮估摸著這位雖年輕但穩重的房長史到了該離開的時刻,他努力的打起精神道:“想當初犬子和小女雪天走失野外,蒙皇太子和房長史相救,顧某卻一直無機會帶他們上門致謝。如今情形,更是難堪,顧某甚感慚愧!”
房霄仁語氣親和,帶著暖人的音色:“您勿需多慮,當前緊要之事是把傷病養好。時辰不早了,房某不便多加叨擾……”
顧琮禮感激的點點頭,又吩咐:“長楓,月鈴,代為父送送房長史。”
“是。”顧長楓恰為樂意,立即應下了。
顧月鈴聲啞,不便言語,隻低著頭靜立一邊。
……
勇德武館的後院裏,顧家兄妹陪同房霄仁走在出武館的石徑上。
顧不得女子的端莊淑儀,顧月鈴快速的大步向前走,心裏恨不得房霄仁立即離開。
可是房霄仁卻走得極慢,似有意拖延時間。
終於,他向身邊的顧長楓開口道:“顧家弟弟,房某有些話想單獨……”
“長楓明白,這就離開,你們聊!”顧長楓的一對眼珠賊黑賊亮賊圓,表情精怪如猴,動作迅捷如電的跑開了。
“……”內心無語到心肌梗塞的顧月鈴斜瞪了一眼哥哥,隻顧徑直往前走,恍若沒有聽到。
看著她愈發清瘦的纖細背影,房霄仁現出又心疼又好笑的表情,似怕她一不留神就會溜不見,遂揚聲道:“顧小娘子請等等,房某有些話想同你說。”
他指名道姓的喚她,顧月鈴再也無法裝作沒聽見,隻得停住腳步站在原地。
下令支開了所有跟著他來的護衛家丁,房霄仁走近她身邊,麵容逐漸卸下了理性和鎮定,看向她的目光變得異常溫暖柔和,柔情繾綣的語調滿載著真情實意:“對不起,我來晚了。讓你……你們兄妹,承受了太多……”
看到他這副能令天下九成九的女子為之陶醉、淪陷的深情模樣,顧月鈴用力的眨了眨眼,甩開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想法,暗沉低啞的聲音冷情道:“與你……無關。”
聽她粗啞的嗓音,房霄仁感覺心中揪痛,這才意識到她原本動聽的嗓音竟傷的如此重……
“怎會無關?!”房霄仁語氣篤定,以問代答。
顧月鈴仰頭看著他,一雙杏眼裏盛滿了倔強和不服,似是用眼神在質疑他。
但連她自己都搞不明白,此刻為何要如此計較這個對於平日裏理智的自己而言毫無意義的話題……
房霄仁陳述道:“自從雪天救下你們兄妹,我們的命運之網便已相互交織相互影響。名義上是我們救了你們,但實際上卻是你們一直在幫我們。”回憶起初見她時的情景,竟就似發生在昨天一般清晰。
他再次反問:“如今你們處境艱難,我,我們怎能袖手旁觀?!”
雖然顧月鈴沒有回答,但房霄仁能意會到她那上挑的眼神所表達的意思:剛才自己所說的這番話於她而言無關緊要。
顧月鈴不知道,她此刻毫不在乎的眼神並沒有讓房霄仁感到挫敗,反而激起了他表白心跡的勇氣:“況且,你早就知道我在意你!”
顧月鈴一時滯住了氣,雙眸顯而易見的瞪大瞪圓了。
觀察到她的異樣,房霄仁心中確認她對自己的感情並非毫無波瀾,這讓他產生了更大的信心。
緩緩的深吸一口氣,他壓低聲線,意味深長的無奈道:“之前因為要謀劃起事,必須韜光養晦,隻能低調隱忍。”
語氣陡轉,他情緒昂揚:“如今,起事大功告成,天下大局已定……現在,我想說……”
目光緊鎖住她嬌小臉蛋上的所有細微表情,房霄仁不自覺的又向她逼近一步,試圖占據她所有的視線。
看見她水潤黑亮的雙眸中不斷泛起一絲絲的漣漪波光,似乎還能望見那個緊張的自己印在她眼底深處。
房霄仁才意識到顧月鈴也是在意自己的!
房霄仁的聲音抑製不住的開始微抖,但仍堅定不移的向她表白:“現在,我就想告訴你,你麵前的這個叫做房霄仁的男子心悅於你已久,思戀傾慕你已久,對你情根深種無法自拔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