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霄仁聽到顧月鈴的回答,一瞬間目光流露出失望,隨即便恢複如常。
“梅,歲寒三友之一,堅韌高潔,你喜歡的也極好!”他笑看著她,旁若無人的溫柔呢喃,似是隻對顧月鈴一個人說一般。
這時,崔世蕾插話進來:“妹妹,你的詩還沒……”
顧月鈴也不贅言,仰頭便向前一步,清甜如山泉水一般的嗓音高聲道:“
《詠梅》
歡風迎暖日,飛雪送新潮。
崖上冰千丈,枝頭花百嬌。
無心爭寵意,隻願把春招。
爛漫時光到,她於叢中逍。”
待她念完整首詩,當場安靜了下來,眾人皆沉浸於這詩的意境當中。
“爛漫時光到,她於叢中逍,好句啊!”詩狂賀思明擊掌驚歎:“小友你無愧於才女之名!”
顧月鈴低身頷首回道:“月鈴慚愧。”
其實這詩乃是改編自後世一位頂天立地的偉人的一首詠梅之詞作,昔日的自己一直喜歡,因此今日將它改編過來,將這首充滿抗爭和樂觀精神的豪情之作提前公諸於世,算是對自己在這困頓之境中的一種激勵。
眾人皆歡欣激動,紛紛為這驚才豔豔之作而驚歎,為它所展現出的昂揚不屈的精神所折服。
此刻的崔世蕾,望著方才那些誇自己的人現在都在誇顧月鈴,心中十分不是滋味,再看到房霄仁為佳人愈發傾心,愛意已掩藏不住的模樣,更加難受得緊!
伴隨著這難受,崔世蕾鬱鬱不樂的參加完這一日的賞百花賽詩集會。
……
回到崔府,看到自己小姐一路未再展露丁點笑顏,貼身丫鬟的心中很是心焦。
閨房中,手中拿著一本書的崔世蕾目光焦點根本不在眼前的文字上。
“小姐,小姐!”貼身丫鬟在她耳邊喚她好幾聲,她才回過神來:“嗯,怎麼了?”
“老爺來看您了!”貼身丫鬟在她身邊提醒。
崔世蕾抬眼一看,果然父親崔祈舜就在跟前,慌忙起身施禮:“父親萬安,女兒失禮了。”
一對吊梢眉下一雙丹鳳三角眼的崔侍郎崔祈舜和顏悅色的看著自己十分疼愛的二女兒崔世蕾:“女兒啊,今天參加雅集可有遇到什麼開心的事情?來,跟為父說說!”邊說著,邊和崔世蕾一起坐到梨花案前。
坐定,崔世蕾疑惑的口氣問:“父親可相信鬼神靈魂之說?”
“女兒何來此問呀?”崔祈舜摸了摸自己的胡須,反問。
“唔……女兒最近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的靈魂去了未來世界,更發現未來世界非但男女平等,還人人平等,父親覺得,那樣的世界是否非常美好?”崔世蕾沒有說實話,而是以自己的夢為引,說出了關於未來世界的話題。
“人人平等……”崔祈舜一下便抓住了重點,捋著胡須細細品味。
“對,沒有君臣之別,沒有主仆之分,沒有男尊女卑,女兒覺得,若未來果真能如此,雖身死而心無憾矣……”崔世蕾目露無限向往神情。
她又接著身心俱動容道:“父親,您有沒有那種感覺,明明是初識的一個人,卻感覺自己可以相信她乃至信任她,甚至願意將自己和家人的最重要的東西,以及包括生命都可以托付她?……”
崔祈舜慈愛的笑問:“我的寶貝女兒莫不是相中了某家的郎君?”
崔世蕾趕忙否認:“不是的,父親,我說的那個人她是個女子!”
崔父頗感興趣的哦了一聲,隨即細致分析起來:“我聽你的婢女和下人們都說了,今天你先是在朱雀大街碰見了臨淄王府的年輕幕僚房霄仁,與他起了點爭執,後來,又去打聽了顧侍郎家的那對雙胞胎兒女,並與這三人共同參加了賽詩會。你說的這個女子,該不會是指顧侍郎家的那個顧月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