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庭院,顧長楓看見了將軍府的主人都在場:人高馬大的威武將軍本人龐拓,威武將軍的親母龐老夫人杵著一根拐杖站在最前麵,麵相頗有威嚴,而姨娘楊嬌娥著一身素色衣裳站在龐將軍身旁。
他還發現顧月鈴站在許嬤嬤旁邊,此刻的她表情肅穆,瘦削的身形在觀法事的丫鬟婆子們的人群裏並不顯眼。
和尚們在一位著深色僧袍外罩紅色袈裟的老和尚帶領下進行梵唱,預示著法事即將開始。
顧長楓從人群後麵悄悄來到顧月鈴的身邊。
感覺到有人輕輕拉自己的衣袖,顧月鈴轉頭看見了顧長楓。
“這是在……幹什麼?”顧長楓湊近她問。
顧月鈴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這時,法事開始了,那中間的老和尚慢慢地敲著木魚,唱著經文。他的聲音低沉而清晰,讓人感到一種寧靜和祥和。他唱念完後,眾和尚跟著他敲的木魚聲同樣唱念。
接著,老和尚在紙上畫著神秘的符號,一邊畫一邊念著經文。他的手法熟練而流暢,仿佛在表演一場神秘的舞蹈。其餘和尚將寫好的經文按序擺放。
整個過程讓人感到一種神秘的力量彌漫,一切顯得莊重又神聖。
最後,和尚將在場的將軍府主人和眾仆人都請到了院子中間的法事場上,麵對佛像,行跪拜等大禮。
顧長楓和顧月鈴也隨著人群一起行禮,就在他們以為這法事即將結束的時候,隻見那老和尚走到威武將軍龐拓和姨娘楊嬌娥身邊,先唱念了一遍佛號,接著道:“老衲今日主持的這超度亡靈的法事,乃是為威武將軍您所作。因果循環,自有定數。往日將軍您馳騁沙場,雖所向披靡,戰功赫赫,但也因此造下諸多殺孽……如今您和夫人潛心禮佛,求子心切,還請將軍和夫人在佛前朝拜1080次,靜跪108個時辰,以顯您夫婦二人的虔誠。”
“這……”龐拓看了看身邊的夫人楊嬌娥,有些猶豫,沒有當即答應。
“我兒還猶豫什麼?趕緊照大師的意思做啊!”龐老夫人著急起來,蒼老的聲音顯得有些迫切。
“大師,這朝拜和靜跪我來做即可,夫人她身體弱……”龐拓終於忍不住說出心中憂慮。
龐老夫人杵著拐杖跺了跺地麵,低沉的嗓音教訓道:“糊塗!求子之事重在嬌娥,夫妻二人都得做!”
聞言,楊嬌娥麵露一絲苦澀和為難,但她抿著唇沒有說出任何反抗的話語。
楊嬌娥知道,龐老夫人為了抱孫子,已經等了這些年,即便婆母平日對自己再好,也已漸漸失去耐心,任何事都不能阻擋她想要孫子的心意。這次法事便是婆母一手安排,自然是法師說什麼,她便要求兒子兒媳做什麼。
看到這一幕的顧月鈴凝著眉,心中思慮:依姨娘這般孱弱的身體,怎麼可能能堅持做完這些朝拜和靜跪?
丫鬟婆子已經張羅著去拿蒲團了,眼看一切就要施行……
終於做了決定,顧月鈴清脆的聲音大聲道:“等等!”此刻,顧長楓還未反應過來,她便很快走到了和尚等人的身邊。
所有人的視線都鎖定到了她的身上,但她沒有絲毫怯場。
雖然沒有正式見過麵,但龐老夫人一下便猜到這個女孩的身份,她聲音嚴厲的發問:“這裏何時輪到你來說話?!”
許嬤嬤也拉住顧月鈴的手,想把她拉走。但明顯她意誌堅決,沒有被拉開。
顧月鈴轉向龐老夫人,施了個萬福回答:“老夫人,月鈴有些佛理上的疑惑想請教法師。”隨即便麵向那老和尚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