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書記載,大湯朝皇帝湯承軒不僅開創了開軒盛世,更愛好音樂、舞蹈、戲曲,乃是音樂天才。他精通多種樂器,會作曲,尤擅羯鼓。甚至梨園能成為戲曲班子的別稱,也是源於他經常組織樂部伎子弟在梨園此地教演的事跡。
現如今,親耳聽到這位皇帝的現場笛子演奏,顧月鈴才覺得史書所言不虛。
她看了看旁邊的“妹妹”,似乎能看見“她”周身散發出陶醉的粉色光芒。顧月鈴知道現在的“妹妹”已經深深的淪陷,此刻已成為湯承軒的小迷妹。
顧月鈴的眉頭皺了皺,思慮了片刻,還是沒有去打斷顧長楓的花癡狀態,隻是悄悄轉身,準備自行離開。
笛子的吹奏聲依然在空氣中飄蕩飛揚,顧月鈴向院外走去,漸漸離的遠了,笛聲也漸漸小了……
忽然她感覺身後有人,她緊走幾步,那腳步聲也緊跟,她放緩了節奏,那腳步聲也慢了下來。
一個轉角,她突然轉身,看見了跟著自己那個人——同樣披著一身藏藍色披風、著淺藍色長衫的房霄仁。
隻見他長身玉立,一手持洞簫別在身後,一手在身前,即便被自己發現也毫不慌亂的模樣,揚眉如墨,眸光似漆,眉眼間盡是暖潤笑意。即便這樣站著,已叫人覺得溫潤清爽,再配上他親和無比的笑容,著實有種翩翩公子世無雙的氣質。
“你跟著我幹什麼?”顧月鈴的語氣有些陌生冷硬。
“多日不見,姑娘還好嗎?”相較於她的生冷,房霄仁的聲音暖如春陽。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這人還對自己有過救命的恩情。
“原來是恩人……”顧月鈴低身福了一禮,聲音稍轉溫和:“承蒙恩人您的庇佑,自然是好。多日未見,恩人可好?”
“哈哈,你還記得我,甚好!”房霄仁笑的開懷,又溫柔答:“我很好。”
“當日您相救之恩,我們兄妹還未有報答,怎敢相忘!?”顧月鈴一副理所應當的表情,眨著亮晶晶的眼睛看向他。
被她清澈的眸子盯著,房霄仁瞬間有些緊張起來。
他的目光迅速躲閃了一下,為了緩解尷尬,便找了個話題,開口道:“你作的那首詩《清明掃墓》,很好啊!”
“恩人也知道了?”顧月鈴還不知道自己的詩竟已傳到了臨淄王府,疑惑問。
“嗯。”房霄仁微點頭,隨後便用他那清潤的男聲吟誦起來……
聽著他的吟誦,情感充沛,情緒拿捏得當,非常貼合自己作詩時的心情。隻是……
“外界所傳,這首詩的最後三個字乃是‘獨相思’,你怎知我的原版是‘誰又知’?!”顧月鈴十分疑惑的問詢他,目光中滿是質疑。
“深處孤墳誰又知,才是你要表達的情感,不是嗎?”房霄仁知道自己方才疏忽了,但他不介意亦不想跟她深入追究。他非但沒有正麵回答問題,反而認真的反問她。
顧月鈴心想確實如此,但……
“恩人怎知我原詩內容?是誰告知於你的嗎?”她不被房霄仁的話帶偏,執著的又問了他一遍。
見他隻是收斂了些笑容,沉默沒有回答。顧月鈴板起麵孔,意味深長的眼神看他,緩緩問道:“恩人並不是普通商旅,你們到底是誰?”
他愣了一下,隨後爽朗笑道:“哈哈哈,我們隻是小小的樂師而已。”他甚至拿起自己的洞簫給她展示了一下。
“……”顧月鈴想,這房霄仁現在乃是湯承軒謀士,後來更成為大湯的宰相,留名千古。能有此作為,想必他們在京城定有眾多耳目,能知道自己的原詩作並不足為奇。
但是,這男子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對自己隱瞞真實身份,即便或許他有許多緣由不得已而如此,但她也發自內心的不高興,她不喜歡被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