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顧長楓耷拉著腦袋跟在顧月鈴後頭,兄妹倆跟隨顧父來到專門為夫子教學辟出來的一間書房外頭。
八歲的顧憫之生的奶白秀淨,正端坐在正中間的桌案前搖頭晃腦的背書,撫著一縷長胡須的夫子臉上現出十分滿意的神情。
顧憫之背誦的乃是蒙童書籍《千字文》,隻聽他的聲音稚氣又響亮。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
日月盈昃,辰宿列張。
寒來暑往,秋收冬藏。
閏餘成歲,律呂調陽……”
顧父聽見小兒子熟練的背誦聲,臉上現出微笑,靜立在原地未出聲。
耐不住性子,更看不慣父親這副模樣的顧長楓幹咳了一聲。
“大人,您來了……”夫子察覺外麵的幾人,喚道。
“爹!”顧憫之驚喜的叫了一聲。
顧父看了一眼小兒子,點點頭,“夫子,您辛苦了!”他抬腳跨入,邊吩咐:“楓兒、鈴兒,跟為父進來。”
“大人,這是……”夫子疑惑。
顧父殷切笑道:“夫子,這是犬子長楓,小女月鈴,從今天起,我想讓他們倆跟憫之一樣,跟隨夫子開智啟蒙,知曉人倫義理,學習孔孟之道。”
不待夫子回答,顧父便招招手:“來,快將束脩呈送給夫子。”外頭的跟著的家丁們趕忙將兩卷束帛、酒兩壺、幹肉條幾掛都一一擺在了夫子的桌案上。
“這,這……大人,太客氣了!”
“拜夫子之禮,應當要的。”
“如此,那老朽就卻之不恭了!”夫子說著,看向即將拜自己為師的兄妹倆,臉上掛著和藹笑意。
“你倆快拜夫子啊!”顧父急忙提醒他們。
“夫子好!”顧長楓無精打采的彎腰鞠了一躬。
“夫子好!”顧月鈴倒是像模像樣的雙手作揖,深深拜了一禮。
見此,顧父一臉喜憂參半的複雜表情。
……
待顧琮禮離開後,家丁們又搬來兩張桌案,分別擺在正中間顧憫之的位子的兩側。
大湯講求男女平等,並且以左為尊。
因此座次按照長幼順序,顧長楓應坐在左邊第一個位子,顧月鈴次之,顧憫之則應坐最右邊。
夫子說完這樣的座次安排後,顧長楓先坐到最左邊的位子上。
顧月鈴隨後來到中間的座位前,但顧憫之僵著一張稚氣未脫的臉,雙臂環抱,趾高氣揚的模樣,絲毫沒有讓座的打算。
想來,以前的顧長楓、顧月鈴是被他欺負習慣了,同是顧家兒女,小他們四歲,還敢如此囂張。
顧長楓幾步走過來,“你坐旁邊去!”可不慣著他,顧長楓聲音雖不大,用的是命令的口氣。
“你說什麼!?”顧憫之有點不敢相信,這個往日有些木訥甚至癡傻的兄長今天敢這麼對自己說話。
“我讓你走開,這是我妹妹的位置!”顧長楓見他不動,便主動“幫”他收拾起桌麵上的書本。
“你敢動我書!?”顧憫之又驚又氣,站起來欲奪回:“還給我!”
顧長楓將書收在背後,顧憫之夠不著,便氣呼呼的叉著腰堵住了前路。
顧月鈴正想勸勸顧長楓,話還未來得及說出口……
“好狗不擋路!”顧長楓便脫口而出。
“你!!”
看著顧憫之氣到臉漲通紅的模樣,顧長楓伸出舌頭對他做了個鬼臉,隨後仗著自己身材高大一些,直接將他撞開了。
看見自己的書全部被顧長楓挪到了最右邊的桌子上,顧憫之氣的直跳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