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痛欲裂,隱隱約約,江月的耳邊總會出現一個痛苦低沉的男聲,“這是宿命嗎?竟然讓我再次遇見你,十五年的愛恨,沈家三百口人的血債,我會一點點都還給你,你快點醒來。我不會讓你死的,我救了你,就是要你以身相許,以命相抵。”
“我是被人救了嗎?”江月疑惑著,可是為什麼醒不來。
突然一陣劇烈的晃動,壓抑的男聲響起,“夏嬋,醒來,你快醒來,我都等不及要報仇了。”
“鬆開,鬆開我。”江月被晃的頭痛欲裂,不得不揮手阻止他。
“醒了?叫大夫,姑娘醒了。”一陣淩亂的腳步跑了出去。
江月睜開眼睛,英俊的臉龐,冷漠的眼神,等等,是在做夢嗎?
這個應該是古代男人吧,白玉束發,錦袍華服,難道是在唱戲,或者編排舞劇,或者還沒有醒,還是在夢裏。
“夏嬋,你終於醒了。”夏嬋是誰?恍惚之間,江月在努力思考。
突然一個帶戲劇效果的高音女哭腔出現了,“寶嬋,我的心肝啊,你怎麼這麼想不開啊,大富大貴你不要,非要學什麼烈女投水自盡,可疼死媽媽我了,你快點醒來吧,嗚嗚嗚。”
這又是什麼,寶嬋又是什麼鬼,江月突然頭痛欲裂,陌生的記憶突然湧入腦海。
一個叫夏嬋的女孩子,曾是官家小姐,父母的掌上明珠。十歲時,父親因為運送糧草不力,糧草丟失,經手辦事的一幹人等,統統被斬頭,抄家,女眷全部被充為官奴,正好母親帶著妹妹去了外祖家,從此失去了消息。夏嬋因年齡小,人又漂亮入教坊樂籍,學習軟舞和琴藝。
後來以寶嬋為名,掛牌在倚翠樓,是當紅的清倌人。今年十二歲,豆蔻年華,恰好被一個富商看中,要給她脫了教坊樂籍,帶回家去。小姑娘不願意,遂在遊船至洛水中央,投水自盡。
江月神魂欲裂,感覺身體裏有什麼在消失,有什麼在模糊,隻是心心念念的記得小女孩父親的囑咐,一定要好好活著,找到母親和妹妹。這也是個可憐的女孩子,自己這是穿越了?穿越到一個投水自盡的清倌人身上了。
一個長著山羊胡子的老者來到江月麵前,張開五指在她眼前晃,“能看到我的手嗎?你現在哪裏不舒服啊?”
江月心裏嘀咕,要怎麼回答?一張口普通話,估計會把他們嚇個半死,雖然他們說的話我全能聽得懂,可是我卻說不出來他們的腔調,隻好直眉楞眼的看著老者。
“哎呦,我的心肝啊,你這可是怎麼了?大夫,大夫,寶嬋是不是傻了。”花腔女高音再度響起,一個滿頭珠翠的女人突兀的出現在江月麵前,“寶嬋,嬋娘,我是宋媽媽呀,你還記得我嗎?”
江月倉皇失措的搖搖頭,閉著眼睛,裝暈了。
女子的花腔女高音再度響起,“我可憐的嬋娘——”
“滾。”一個冷厲的男聲響起,女聲戛然而止,“小沈將軍,我走,我這就走,嬋娘就托付給你了。”宋媽媽一溜煙的小跑,消失了。
老大夫給江月號了脈,兩個人走了出去。
“小沈將軍,在下看這個姑娘還未能恢複,神情恍惚,目光渙散,這是魂魄不聚的模樣,在下給她開個安魂養神的方子,先吃著,過幾天再看看,若是好了,自然無妨,就怕——哎,年紀小小的,投水自盡,可惜呀。”
“魂魄不聚?”男子低聲疑惑。
“據說人的三魂七魄,從高處跌下,被跌散後,就會神誌不清,失憶癡傻。我看這位姑娘似乎就有些這樣的症狀。”
江月躺在帳幔中,悄悄地張開眼睛,自己真的穿越了,看來隻能認命了。現如今,不如就如這個大夫所言,裝失憶算了,慢慢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