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產房內傳出一陣嬰兒嘹亮地啼哭,產婦失血過多的蒼白麵龐,聽到這一哭聲後緩緩閉上眼睛,在醫生護士不懈地搶救下,心電監護儀的波浪線仍然漸變成一條直線,“產婦心跳停止,於下午17:50分經搶救無效死亡,死亡主因:羊水栓塞,請通知家屬”。隨著醫生有條不紊的聲音,產房的門終於緩緩打開……
走出產房的年輕護士李曉義抱著新生的嬰兒,手足無措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這孩子的父親,是本市一所大學的名導,在聽到產婦死亡的消息後,竟看都不看一眼新生兒,便蹲在了產房門口的牆角,喃喃自語:“塵塵,我錯了,我錯了,你回來,我錯了。”
李曉義看著這個頹廢無助的男人,下意識地抱緊懷裏小小孩兒,嬰兒皺巴巴的小臉,並沒有持續地啼哭,還沒有完全睜開的眼睛,也許覺得懷抱的不適,半眯著眼皺起眉頭,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樣,牽引著李曉義的心變得越發的柔軟起來,小心翼翼地看著蹲著的男人,再次確認。
“先生,你要不要抱抱她,產婦馬上推出來,還需要您簽個名。”
……
一
這是一所位於漢大職工宿舍的普通三居室,因處在一樓所以額外帶了一個小小花圃。一人高的竹籬笆上,纏繞著各類的爬藤植物,籬笆門左側穿插著幾枝忍冬,右側有大簇的薔薇爬過籬笆牆,零星地開著幾朵未敗的粉紅。一條石頭小徑蜿延著伸向陽台的一角邊門,小徑兩側整齊的種植著庭院花卉,靠近籬笆門左側忍冬下方的那一片還種著幾畦冬青菜。
臨近殘秋,花圃裏的各色菊花相繼開到謝幕,一朵朵垂落下來,青草皮上也鋪上了一層淺淡的秋黃。
花圃裏一個5歲左右的女孩,摘下一朵開的還算好的綠菊,歡笑著跑進書房,頭頂的兩個小揪揪隨著小女孩地跑動,一擅一擅地跳動。
“爸爸,你看,菊花,綠色的——給你。”
女孩昂起紅撲撲的蘋果臉,長長的眼睫毛一閃一閃地笑著將花舉給一位中年男子,他接過花隨手放置一邊。
“秋兒,又淘氣了,曉媽不是說不能摘嗎?”
“我想讓它開的久一點,養在瓶瓶裏可以更久那。”
“自然的才好。”
男人自顧自地回答著走到書架旁,結束這個話題。轉身的他,並沒有看見孩子臉上一閃而過的失望。
“秋兒,過來。”
男人邊說邊從書架旁的櫃子裏,拿出一把大提琴。
經過歲月的洗禮,大提琴的木質紋理帶上了時間累積的痕跡,不過能看出它被保養的極好。在孩子懵懂的目光裏,男子一手扶琴,一手拿起一塊桑蠶絲麵料的絲帕,小心翼翼地輕擦了擦琴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放下絲帕,熟稔地調整起琴弦的鬆緊。
“秋兒,你要認真看,我調一調音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