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黑暗中,她似乎聽到了些什麼根本不該出現在大海的聲音,在她的耳邊幽幽低喃:
[你說你不喜歡這裏,可是你知不知道,因為你,因為定下這該死的契約,因為你想要離開藍星、離開我,那段時間的每一天夜裏,這樣的噩夢與苦痛都會一遍又一遍折磨著我?我是真的不喜歡……不喜歡這裏……]
不辯男女的聲音直接仿佛直接出現在她的大腦,帶著深深地幽怨,那種悲傷的心情直接觸及到了她的內心,感同身受的悲痛,似曾相識。
到底是誰在說話?為什麼要說出這樣的話?
司若途不知道。
隱隱約約,她能感受到自己忘記了些什麼,胸口有什麼在痛,她想起了那個夢,那個她什麼也不記得了的夢。
一切都變得模糊起來,觸感、思維變得粘稠,水壓之下,她連怎麼自救都忘了,毫不掙紮的向深海沉下去。
“咳——咳咳!”
再次睜開眼,是克裏斯焦急的目光,搖晃著她的肩膀。
“你怎麼了!連氧氣閥門都不拉開,頭盔都還沒完全封閉,怎麼就突然下水了!而且還一動不動的往下沉!”
少年急得臉都白了,滿臉都是真誠的焦急。
在他眼裏,剛才發生的一切真的很像司若途自己想不開主動要尋死,再聯想起她剛才的狀態,他很擔心她出什麼問題。
“到底怎麼了,你說出來,說不定我也能幫上忙。”
在他的催促下,司若途扶住額頭,隻覺得頭痛欲裂,目眩神迷。
“我……”
一幕幕陌生的虛影無端在眼前閃現,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實在讓她無法全心回應克裏斯,使勁甩甩頭,司若途想把這段時間裏所有的怪異全部甩出腦袋。
稍微緩和些,對上那雙琥珀色的水汪汪大眼睛,司若途實在沒忍住摸了摸他的一頭濕漉漉的金發。
“不好意思,讓你擔心,多謝啊!還麻煩你下水救我了。”
她的動作引得克裏斯小臉一紅,雖然很明顯的不好意思起來,身體卻誠實的沒有躲開,他不抗拒司若途的接近,甚至不知從何時起,哪怕情況再危急隻要能看到她,隻要能收到她的消息,他就安心。
不過,好在克裏斯還是沒忘記說出真相,手忙腳亂的擺擺手,慌亂否認道:
“不用謝,不,不是,救你的人其實不是我。”
“嗯?”
司若途很吃羞澀小狗這一套,像是看弟弟的眼神,眉眼裏帶著些寵溺挑眉看他。
“不是你,那是誰呢?”
幾乎沒怎麼想,她脫口而出問道,繼續逗他,可當這句話落到地上,司若途就開始後悔了。
這艘船上,不是克裏斯救的她,那就隻有可能是……
克裏斯指指她的身後,表情起了微妙的變化。
順著他手臂的方向,她扭頭看過去,她的背後,是法洛斯。
他就站在那裏,一頭金色的長發濕漉漉的,正拿著浴巾擦拭臉上的水珠,連她看過來也沒有說話,還是司若途打破了這有些尷尬的氛圍。
“……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