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棟大樓,從司若途所在的最頂層開始,一層又一層接連崩塌。
粉塵混合著紛飛的材料碎片一同下墜,遠處看,如同點點飛雪,卻遠沒有那麼美好。
刺耳的機械撕裂聲裏,摻雜著護衛隊長幾乎不可聞的命令聲。
通訊設備受到幹擾後,他隻能靠自己的嗓子施令。
後續的爆炸聲接二連三響起,徹底將微弱的人聲掩蓋過去,隊長輕歎一聲,再次戴好防護麵罩,在廢墟之中向著迪莫身邊穿梭。
他根本想不明白,那人到底是什麼時候做的手腳。
他甚至想不通她究竟是怎樣做到的,這讓他心底升騰起濃濃的挫敗感,透過紛飛的碎片,他不時抬頭搜索著上空那道纖細的身影。
司若途張開雙臂,在崩塌的高樓之中仰身下墜,上空,克裏奇瘦弱的身影被拴住腰部,吊在半空。
在月色下,他在慢慢變得透明。
願意的話,司若途本可以趁亂直接帶著克裏奇飛走的。
可她卻選擇了截然相反的道路,異常的行為,足以完全吸引旁人的注意,能注意到的護衛隊員都向她看過來。
剛剛全心接下迪莫的隊長,甚至都沒有看到她調轉方向,就更注意不到頭頂高處慢慢隱去的克裏奇。
她用的都是不怎麼高明的騙術。
下落的司若途當然不是去送死的,改裝後的機械翼張開,在她的頭頂收攏,把司若途包成了一個人形電鑽。
在機械翼的推動下,她比所有人下墜的速度都快。
當她從護衛隊長眼前飛過時,剛把自己的老大迪莫帶到安全位置的隊長,在餘光瞥到她身影時,心中瞬時警鈴大作。
目光跟著落到腳下,他怔怔看著司若途不斷下落,才恍然發覺她的目標她的計劃,連頭頂的克裏奇都忘了。
他的眼前,低樓層裸露的天花板四分五裂,像那時爆炸剛開始時他們所接觸的,並沒有第一時間就被炸得粉碎。
古往今來,人類最高的科技力量都被用在了自相殘殺上,像這種尋常的建築物連殺傷力最低的炸彈衝擊力都抵不過,怎麼可能給他們這麼多時間反應?
他早就該想到的。
這個人用到的炸彈,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炸彈,所以才能躲過基地的監控。
但這個裝置也有顯而易見的缺點,恐怕隻有像這個人這樣大膽,才敢這樣做吧。
隊長想都沒想,將迪莫托付給隊員,轉身跟著跳了下去。
機械翼包裹著司若途,像一台飛速移動的電梯,隻不過,這是毀滅的快速通道。
每下落一層,那一層便從最高處的天花板開始瓦解。
她就像一隻移動的點火器,所到之處,盡是如野火屠戮草地般引起一連串崩裂,像隕石撞擊般帶來毀滅。
而那位隊長,隻是她飛行時的小尾巴。
追不上,根本追不上。
而這一切,都發生在短短幾秒之間。
司若途平穩的落到了地麵上,在地板砸出一個凹陷,過載的機械翼勉強收起一半,觸碰到後背的地方灼熱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