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洛斯也總把她視作草木。
“你流了好多血,這麼下去,會死的吧。”
一雙烏黑的雙眸冷漠的看向法洛斯,司若途故意問道,說出的話天真又殘忍。
法洛斯依舊一言不發,握住她脖頸的手臂止不住顫抖,骨節分明的手指卻再次扣緊。
血肉割裂,血液奔湧,染紅了她的衣領。
司若途覺得他瘋了。
臉上的肌肉抽了抽,本就是故意偽裝的笑意難以為繼,握住他手腕的手不自覺收緊,她下意識做出的動作,是將他的手拉開。
她怔了怔,停住手,在法洛斯眼底,看到了一抹明晃晃的嘲諷。
“怎麼…這就心軟了?”
微不可聞的嘲諷在耳邊響起,到底,司若途沒那麼狠心。
她是在法洛斯把她帶到浮島,扔她到地麵上時,才有機會給自己注射那劑特效藥的。
隨著造價不菲的納米機器人帶著同樣昂貴的複合藥劑在身體中穿梭,擔架上,司若途先是慢慢的能聽到含糊不清的聲音。
然後,頭頂的光逐漸變得有些刺眼。
她本想試著活動勉強恢複的身體,就被人放進了醫療艙。
醫療艙的感覺太熟悉了,她不會認錯,耳邊是熟悉機器的聲音,越來越清晰,更在印證她的想法。
司若途閉著眼,能感覺到有東西正輕柔的擦拭她臉上的血汙,她的身體在雙重作用下被迅速修補。
但她沒敢輕舉妄動,繼續偽裝時,法洛斯和那個醫生的談話自然而然落入她的耳中。
她聽得一清二楚,才知道了失血對於法洛斯,是足以致命的打擊。
但眼看死到臨頭,法洛斯明明已經虛弱至極,蒼白的唇卻開始緩慢的開合著。
見司若途無言,他麵無表情,隻剩眼底還存了幾分薄涼的笑意,他繼續道。
“殺了我啊,怎麼,不敢?”
司若途突然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原有些渙散的眼神突然認真了幾分。
她盯著他的臉,然後猝不及防,一掌拍向他腹部最下端的肋骨。
司若途不可能下不去手。
隻是剛才,她心裏還是覺得,無論是出於什麼原因,畢竟都是法洛斯救了她。
他給了她可乘之機,給她報複的機會,都是因為救她,雖然他也本打算置自己於死地。
可趁人之危畢竟不厚道,何況這算恩將仇報,不厚道加一,司若途本不想下死手的。
但現在不一樣了。
這是法洛斯自己開口求的,是他親口讓她殺了他自己,旁邊還有人證呢。
自尋死路,可就怨不得旁人咯。
餘光中見綠符又衝了上來,司若途以手臂支撐,下肢抬高,用膝蓋狠狠撞向法洛斯的腰腹。
與此同時,隻聽她脖頸處“哢嚓”一聲,整塊皮膚就像蛻皮般脫落下來,粘在法洛斯手上,和他一起撞向綠符。
一切都計算到剛剛好,就是可惜了那個價值不菲的變聲器。
等綠符扶穩法洛斯,被踢翻的醫療艙又砸向他們,裏麵的玻璃碎片盡數飛出。
眼花繚亂之際,司若途淡定的套出護目鏡帶上,雙手落到背後,從腰間的儲存器掏出了一個大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