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命蠱？！
沈立灼再也忍不住，嗆咳出一口血，染紅了衣襟。
他眼睛裏所有的光都黯淡了下來。
想了想，他聲音沙啞著問，“……是因為同命蠱，你才選擇去救他的嗎？”
顧穗安回視。
方才有銀針刺向隆傲霸的同時，也有一根朝著沈立灼而去。
他在兩人中間，隻能救一人，而他選擇了隆傲霸。
所以沈立灼在內力盡失之後，又中了一記毒針。
顧穗安淡淡開口，“不是，我救他，因為他是他。”
沈立灼沉默一會兒才問，“……那你懷疑我內力盡失是假的？”
顧穗安搖頭，“不懷疑。”
死寂。
空曠的天地間，仿佛所有鳥叫蟲鳴都盡數消弭了，寂靜到可怕。
寂靜中，沈立灼忽地笑了起來。
他揚起嘴角，從最開始的自嘲，到後來的癲狂，最後猛地朝前撲去……
他將顧穗安硬生生撲倒，坐在那人身上，雙手掐住那截曾經被他盡情舔咬過的脖頸上，愈發用力，他雙目赤紅，狀似癲狂，“……顧穗安，哈哈哈，你真狠！”
“好！很好！太好了！”
“我們一起死吧！！”
氣管被用力掐住，缺少供氧的大腦迅速變得混沌和痛苦，身體內每一個處都叫囂著渴望新鮮空氣，顧穗安手臂青筋暴起，卻隻是給所有影衛做了個“全部退下，不準插手”的手勢，隨後便往下，手指陷入了身下的泥地裏。
更要命的是，如此極端的情況下凝不起內力，體內毒素壓製不住，導致痛苦加倍，疼得顧穗安想罵娘，但喉嚨被掐緊了，發不出一絲聲響……
他隻能在逐漸模糊的視線中瞧見沈立灼那張怨憤扭曲的臉，以及……不斷滿溢出眼眶的淚水。
當意識即將徹底墜入黑暗時，掐在脖頸處的手卻突然鬆了。
大口的新鮮空氣灌入口鼻，穿過刺疼的喉嚨，進入胸腔，連帶著心髒的跳動愈發劇烈，如同震響在耳邊……
顧穗安深吸一口氣，猛地嗆咳不止，想翻身，但沈立灼還死死壓得他不能動。
昏天黑地地咳了會兒，忽地一隻顫抖的冰涼大手掰開了他的下頜。
滾燙的唇舌侵了進來，將一顆藥丸渡了過來，強迫他吞下。
做完這些後，那舌卻沒退，仍然纏著他用力吸吮，似怨懟，似發泄，抵死纏綿著……
顧穗安還沒完全恢複清醒，隻覺察到了口中濃鬱的血腥味，以及苦澀……
後者是淚水。
沈立灼終於放開他，支撐著身體的兩隻手臂不斷顫抖著，明顯已經是強弩之末，但即使是這樣也凶狠又絕望地同身下人對視，聲音已經低啞到要顧穗安凝神去聽。
他最後說，“……我放過你最後一次，顧穗安。”
“你最好祈禱我就此死了……”
隨後徹底軟倒，等顧穗安起身去探他脈搏的時候，已經是極其微弱，將死之兆。
顧穗安前所未有地狼狽，身上盡是泥灰，頭發淩亂，臉色說不正常地漲紅尚未消退，脖頸上還留著分明的指印，好在遍布四肢的刺痛已經完全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