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破敗的小院,三間矮舊土房。破舊的窗欞,風吹過嘩嘩的作響。
牆壁上的頹敗訴說著它的年久,房簷上破舊的瓦礫,根本無法抵擋風雨的侵襲,整個房屋呈現給人一種灰敗彌留般的氣息。
院中坐著一個幹瘦的女孩子,約莫十多歲的樣子,身上著一件單薄的男式棉衣,耳朵被凍得通紅。
她麵前放著一個木盆,盆邊堆積如小山的衣物,不斷的散發著嘔吐後食物特有的酸腐氣,還夾雜著一股令人作嘔的酒臭味。
她用已經凍得通紅且布滿凍瘡的雙手,用力的一遍遍揉搓著一件青色男衫,手指上傳來陣陣鑽心般的疼痛。
她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仿佛隻有疼痛才可以消解她心中那無法消散的麻木。
突然,砰的一聲巨響,小院的門被人用力的踹開,本就苟延殘喘的木門,不斷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似乎下一秒就會轟然倒下。
女孩並未抬頭,仍舊不斷重複著手中動作。
“你個小賤蹄子,嗝……,你個……賠錢貨……”
門口出現一名中年男子,正歪歪斜斜的踏過門檻,卻因醉酒被跘了個趔趄。
他堪堪的穩住身形,扭頭惡狠狠的對著門檻就啐了一口,露出滿口黃牙大罵道:“連你個死物都看不起我,找我晦氣!”
他將手中酒壺提起,往自己口中倒了倒,當最後一滴酒落入口中後,猛的將手中的酒壺狠狠砸向地麵,卻因用力不穩,整個人重重的跌坐在地。
男人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心中氣鬱卻久久無法消散。
他努力的想將頭抬起來,酒勁卻使得他隻能將眼珠四處轉動。
當他瞥見女孩嘴角那一絲譏笑後,體內爆發出巨大的力氣,一骨碌爬起來,抬腳就踹翻了女孩麵前的木桶。
盆裏的汙水濺了女孩一臉,她甚至都沒有抬手擦,汙水順著她略粗糙的麵龐,緩緩滑落在她的衣服上。
男人見她仍坐在小杌子上絲毫未動,頓時破口大罵:“連你這個醜八怪都敢瞧不起我,你和你那當妓女的娘都一樣,都是賤人……”
男子用力一腳將女孩踹翻在地,女孩緩緩將身體蜷縮起來,將頭埋在膝蓋間。
她睜大雙眼,努力的想看清點東西,最終卻仍一片黑暗。
腦中一片空白,隻有背部傳來的陣陣疼痛提醒著她還活著。
門外不斷有人經過,卻沒有人駐足觀看,更沒有人上前幫忙。
每個人都行色匆匆,大家在這樣的苦寒之地能夠活著已不易,誰還會有精力去可憐旁人。
女孩感覺身上的疼痛感逐漸減弱,直到消失。
她將身體慢慢舒展開來,仰頭平躺在地,眯眼看向天空。
空中的白雲恍若未動,時間也仿佛靜止般。
女孩就這樣躺在冰冷的地麵上不知多久,忽然放聲大笑起來,就那麼不停不停的笑著,眼角不斷的有淚珠滾落。
淚水在她的臉龐上留下的溫熱感,竟是此刻唯一能給她帶來溫暖的存在。
一絲悲涼從心底滑過,簡婄忍著身上的疼痛緩緩起身,將身上的泥土拍幹淨。
她低頭看了看旁邊如一灘爛泥的男人,狠狠的踢了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