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夜將至,風聲大作
烏雲如利爪,滾滾襲空。雷聲奏下,群魚驚而四散,大雨應聲而落,衝散出濃鬱的血腥之氣
“不好了!不好了!夫人早產了”一位穿著素色布衣的婆子邊跑邊喚道,“快!快去叫大夫和穩婆,夫人早產了”
屋子裏,婢子們手忙腳亂,一盆盆的血水往外端。榻上的婦人雙腿分開,隨著穩婆的節奏用力,叫喊的仿佛與雷聲一般大
“蘭姑姑,這可如何是好啊,已經兩個時辰了,孩子的胎位不太正,頭還是出不來,夫人瞧著也是乏力了,再這樣下去,隻怕是要一屍兩命啊”
“不可胡言!夫人與小主人一定會平安無事的”蘭姑姑是夫人的陪嫁婢女,遇事一貫沉穩的她,現在也不禁慌了神,“玉娘,不是讓你打發人去叫大夫嗎?人呢!”
“回姑姑,已經打發人去請了,可不知那大夫為何到現在還沒來,怎麼辦啊蘭姑姑,夫人她......”
“婉姐姐,婉姐姐!”一道急促的女聲打斷了二人談話,來人一襲青衣,不顧身後撐傘的婢女對蘭姑姑說道,“蘭姑姑,這位是我母家的劉大夫,我聽聞婉姐姐胎位不正,這位劉大夫最擅針灸之法,一套針法下來定能保婉姐姐和孩子無恙”
“好,劉大夫,裏頭請”蘭姑姑不假思索地衝何姨娘福身道,“今日之事蘭芝在此謝過姨娘”
“不必客氣,等婉姐姐平安後再謝我也不遲”
此時此刻,屋外傳來一陣響動。“夫人!蘭芝,夫人呢?!”“將軍您可終於回來了,回將軍,夫人胎位不正,原本的大夫又遲遲不來,幸而何姨娘叫了她母家極擅針法的劉大夫,如今夫人還在裏頭生著呢”
心愛的妻子如今正在鬼門關,對待下人一貫溫柔的將軍也不禁紅了眼眶怒道:“離產期不是還有整整一月,突然為何會突然早產?這幾月我隻今日不在家,夫人為何就會發生這樣的事,你們這些婢女到底是怎麼伺候的!若夫人與我兒有事,我定不會放過你們!”(這裏的兒指的是孩子,不僅僅指兒子)
玉娘是孟夫人的貼身婢女,此時害怕極了:“將軍息怒,今日原本都好好的,晚上沐浴時夫人說想喝桃花飲,奴婢想著去取來給夫人,結果回來時正巧遇著夫人出來,地上有水,夫人一個沒踩穩便摔了......奴婢有錯,不該留夫人一人,奴婢知錯,求將軍寬恕!”
“夫人沒事便罷了,若夫人有事,我定要打斷你的腿!”
醜時,窗外天色仍是暗沉,雨聲卻漸漸平息。忽然,稚嫩的哭喊聲從屋中傳來,“生了生了,夫人生了!是個姑娘”。穩婆將孩子裹在繈褓中抱了出來,還沒等說話,將軍便道:“夫人呢?夫人如何了?”穩婆笑著回話“將軍莫急,夫人一切都好,隻是有些乏力,睡過去了。”聞言,將軍心中的石頭總算落了地:“那便好,那便好”
此時,烏雲褪去,天色漸明,一輪紅日升起,漫天的雲被霞光籠罩,無比耀眼。“將軍,這是吉兆,是祥瑞啊。小姐出生便攜帶祥瑞,往後的日子定是順順利利平安喜樂的!”何姨娘看著漫天彩雲對將軍說道。
“好,好,哈哈哈哈哈哈不愧是本將的寶貝女兒,就是厲害,哈哈哈哈哈”
“蘭兒,將軍可在外麵,且讓他進來吧”屋內人喚道。將軍抱起嬰兒,快步走進屋內,三步並作兩步跪坐在榻前:“夫人!多謝夫人為我誕下一個漂亮女兒,夫人辛苦了”
“將軍今日外出巡營,也累著了,將軍也辛苦”
“夫人還不知道,剛才咱們的女兒出生時,那天上啊,那雲彩都是彩色的,漂亮的很,哈哈咱們的寶貝女兒肯定是個有福氣的!”
“夫人可曾想好給女兒起個什麼名字?”將軍開心的過了頭,一句接著一句的說。
“將軍有何想法?”
將軍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說:“我是個兵魯子,咱們的女兒自然不能讓我禍害了去,夫人知書達禮,這事自然還是教給夫人來”
“那就叫雲舒吧,‘去留無意,漫隨天外雲卷雲舒’,希望她往後能無憂無慮,吉祥如意的過完一生”
將軍笑著說:“好,好,我就說夫人的文采哪是我能比的上的,雲舒這名字好聽,就叫這個。”孟夫人看著身旁熟睡的孩子,眼中充盈著淚水。這是她與丈夫宋騫的女兒,唯一的掌上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