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亞琉斯大賢者的軍帳比楚相爺的要大上很多,帳中用桌子拚成了一張巨大的解剖台,解剖台上是薛照殺過的那種高大而細長的怪人,已經被完全剖開。
大帳中血腥味刺鼻,而正在解剖的學徒和坐在主位上的賢者卻渾然不覺。
諾林和薛照坐在下位,隻是無所事事的轉著手中的大錘,顯然已經習以為常了。
“老師,這個生物沒有消化係統和排泄係統,也沒有生殖係統,原本該是胃部的地方有個毒囊,會產出毒素,它們沒穿衣服,這層皮甲隻是它體外一寸厚的表皮。”學徒放下手中的解剖刀和卡尺,對著賢者說道。
大賢者垂目看著手中的筆記,緩緩道:“嗯,看來的確是決死者,和遠古大戰時的記載略有不同,但本質上是一種東西。”他說完話,抬頭看著薛照:“你說蠻族的投石中還摻了個奇怪的東西,詳細講講吧。”
薛照聞言,開始回憶自己的經曆,一旁的諾林爵士卻用十分生硬的東國語言說道:“知道什麼就說什麼,你瞞著武社可以理解,但是無論武社還是教團都必須對學城說實話。”
薛照知道諾林可能是誤會了什麼,他也沒反駁,將那天遇到的事情詳細說了一下,除了自己龍化的事情。
話講完,整個大帳陷入了一片十分怪異的寂靜之中,帳外呼嘯的風聲裹著士兵操練的號子,顯得極為刺耳。
又過了良久,終於有人說話了。
“老師,這位修士說的情況,是不是很像魔族的熔爐……”學徒的聲音有些發顫。
即使過去了幾萬年的光景,人們似乎依舊不願意提及這個禁忌,老賢者的表情更為複雜,驚愕、恐懼、厭惡,薛照從老者的臉上看到了許多情緒依依閃過,最後老者幹啞的聲音傳來:“你是怎麼堅持住的?那種醉魂的恍惚感幾乎不能克製。”
薛照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我感覺自己的靈魂好像在和另一股力量拉扯,就跟拔河一樣,如果輸了,靈魂就會被拽入深淵。”
“但是你贏了,這是不可能的,起碼幾萬年來,沒人能行。”學徒道。
一旁的諾林此時卻插話道:“我有個觀點,你們聽聽。”看著點頭的大賢者,他接著說道:“首先薛照修士,他是個是旅世之人,和神目槍比爾一樣,來自庇護之地,他們的靈魂可能受到煉化的程度比較淺,而且諸位眼前的年輕人,曾經以一人之力,屠殺橫嵐寨兩千多人,這也是亙古未有。”
學徒道:“這和他能抵禦醉魂有什麼關係。”
諾林說:“善鬥之人大都明白一個道理,全神貫注的搏殺很難長時間保持精神集中,多少好手死於以一敵多時的刹那麻痹,但是這個人卻殺了兩千多人,其中多是好手,這就說明他的精神力,意誌力遠遠強於常人。”
薛照心說:“哪有這麼懸,還不是靠自己體內白龍荒卿的妄魂。”但他嘴上沒說,隻是閉嘴靜聽。
“你走吧,看來,我們要好好部署一下了。”老賢者合上筆記,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