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黑暗下來,緊跟著風也愈來愈大;頭頂的烏雲更沉重地壓向地麵,籠蓋了這片蒼茫的田野、曲折蜿蜒的道路和寂靜的小村莊。使平原上有如早春的黃昏,立即轉為黑暗的冬夜。伴隨著夜風雪花開始飄下了。先是小朵小朵的雪花,柳絮般的輕輕輕輕飄揚著;然後越下越大,一陣緊似一陣,風絞著雪,團團片片,紛紛揚揚,頃刻間天地一色,風雪彌漫了整個原野。
一間簡陋破敗的隨時都可能會倒塌房子裏,透出淡淡的光,窗戶透進來的風吹得床案前那一盞蠟燭忽閃忽閃的掙紮著,似乎隨時都有可能熄滅,借著這點燭光,隱約可以看到地上跪著一個黑衣的女子,她對著床榻似乎在嘟囔著什麼,而床上躺著的那個人,似乎已經不能說是人,亦或是一具屍體,身上的衣服條條段段,血肉模糊,應該是受到了很重的創傷,臉上也是血肉模糊一片,看不出容貌來。
數千米之外,忽的在這漫天飄雪的寒夜中出現一道白色身影,踏雪無痕,猶如幽靈一般的飄落在一棵古樹的樹冠上,舉目四望,然後,這道白色身影鎖定了那破敗小屋的方向,喃喃自語,終於找到了,我兒,你千萬不能出事啊,然後這道身影唰的一下,已經消失在漫天的大雪之中。
吱呀一聲,半掩著的破門被推開了,跪在地上的那個黑衣女子聞聲轉過頭,看到突兀出現在這裏的那道白色身影,身體瑟瑟發抖,不隻是被嚇到了還是跪的太久,亦或是這寒夜的寒冷讓她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恭敬的朝向白色身影諾諾的說道:大小姐,您來了,奴婢有罪,請大小姐責罰。
白色身影大步上前,根本沒有理會跪在地上的女子,一把就把床上的人摟在了懷裏,而床上的那個人,此時已經是進氣少出氣多了,似乎已經沒有了意識,這白色身影趕緊運轉玄功,左手抵住懷中那人的後背,右掌護住那人的心脈,運起玄功給他療傷。
大約有一炷香的功夫,突然,那懷中的人噴出一口逆血,慢慢的他睜開了眼睛,似乎明白了當前的局麵,喃喃的說到,娘,放手吧,孩兒已經不行了,不要在損耗您的修為了,請恕孩兒不孝,不能陪伴在您與父親身邊盡孝了。這道白色身影並沒有停止運功,靜靜的說道,傻孩子,不會有事的,有娘在就沒人能把你帶走,閻王老子來了也不行。
隨即,這白衣女子問向地上跪著的那名女子,那九天寒冰草帶在身上麼?黑衣女子立刻回答道,帶了,但是奴婢不敢擅自給小主人服用。嗯,這九天寒冰草藥力過於霸道,必須有長老級別以上護法才可以服用,可是現在家族裏那些長老被咱們仇家收買倒戈了,現在也不知道到底誰是內奸,交給他們我不放心啊,而我之前受的傷還沒有恢複,現在的功力隻能用處七八成而已。
娘,你停手吧,您知道自己有傷,又何必在我身上耗費功力呢?本來我就是一個廢人,活不過十八歲,孩兒如今已經過了十六歲了,算起來也不過是早走幾年而已,隻是想到沒能幫到您和父親取到九轉令牌,還被龍家偷襲重傷,被他們取得了先機,孩兒心中不甘心啊。老天為何如此不公,我恨這天,恨這地,蒼天視我等為芻狗,絕我命數,斷我生機。白衣夫人聽聞懷中人如此說道,臉色大變,連忙撤去功法用手捂住了他的嘴,說道,孩兒你不要命了?並用手指了指頭頂說,上麵有人聽到你如此大不敬,會降下九天雷劫滅世之威,到時方圓千裏所有生機都會被滅絕的。傻孩子千萬不要再說傻話了,娘現在帶你回家,找你父親為你療傷。哪怕是多維持你一天的命,娘也願意放手一搏,哪怕要娘舍棄一身修為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