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進行了近四個小時。
褚遙雖然接受了全身麻醉，但他還是莫名的殘存著一點意識。
模糊中感覺這群人一直在擺弄他的後背，似乎從來就沒有碰觸過他的雙腿。
“怎麼樣了護士？手術成功了嗎？”
見褚遙被推了出來，邱叔焦急的上前詢問道。
“誰知道呢，回去觀察觀察吧，說不定會有點效果。”
聽了女護士死氣沉沉的聲音，等候的二人都不禁皺起了眉頭。
還是小安眼疾手快，拉開褚遙的褲腿一看，頓時便發現了他身上的異常。
褚遙的雙腿沒有一絲手術的痕跡，反而他病號服的後背處卻沾染著大片血跡。
小安拉開一看，果然在褚遙的後背發現了手術後纏繞的紗布，而且隻是薄薄的一層，甚至都沒有纏齊，透過紗布的縫隙，小安都能直接看到他背上的刀口和縫線。
“混蛋，你們對他做了什麼！他需要治療的明明是雙腿，你們為什麼對他的後背開刀？你們這分明是在謀財害命！”
仿佛是有一道驚雷在小安的心頭瞬間炸響，她激動地簡直都要蹦起來了。
從一開始，她就對這個看起來極其不正規的醫院充滿質疑，現在又看到褚遙變成了這個樣子，她心疼得都快要窒息了。
相較之下，邱叔就要平靜許多。
雖然褚遙滿背的血汙令他不忍直視，但他也隻是怒瞪了那護士一眼，便著手去拉一旁暴跳如雷的小安，並勸慰道：“別擔心小安，他不會有問題的。”
“可是……邱叔，你看他……”
小安抹著眼淚，無助地看向邱叔。
“這裏的治療方式就是這樣的，回頭我再與你詳說。”邱叔輕撫著小安的後背，隨即再次看向那中年護士，“有沒有效果暫且不說，你們這個包紮手法也太粗糙了吧，萬一感染了可怎麼辦？”
誰知那護士依舊甩著個臉，冷冷的說道：“感染不感染的我可不管，能給你縫上就不錯了，嫌粗糙你換家醫院重新包啊！”
“什麼！你！唉——”
邱叔一聽火氣也噌蹭地上來了，剛要發作，但轉念一想，跟他們較這勁也沒有什麼意義，於是趕忙推著褚遙就準備去正規醫院重新包紮。
沒走幾步，邱叔似乎是想起了什麼，轉過頭又問了一句：“那他要是有所好轉，用不用定期回來複查呀？”
“不用，他要是活下去了就打個電話說一聲，死了就算了。”
撂下這句之後，中年護士頭便也不回的離開了……
重新包紮過後，褚遙身上的麻藥勁兒也消散地差不多了。
小安見狀趕緊走上前去，將褚遙從病床上攙了起來。
“感覺怎麼樣了，褚哥？”
褚遙隻是笑了笑，便伸手撫摸起小安的臉頰：“你是不是又哭了？”
“我沒有……”
“你看你眼睛紅的，還說沒有，而且我剛才都聽到了，既然是邱叔帶我來的，你又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聽到二人的談話，邱叔突然皺起了眉頭，猶豫半天後才緩緩說道：“褚遙，有些話我必須要跟你挑明，這家醫院的治療方案是非同尋常的，手術後48小時內如果沒有效果，那你大概率會直接死亡的，但據說直接死亡的痛苦並不怎麼強烈，所以我才決定帶你來試試。”
“我明白的邱叔，你不要有任何心理負擔，生存還是死亡由上天替我選擇，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褚遙坦然一笑，在他看來，即便手術是失敗的，就當是順勢執行了安樂死罷了。
“可我鬧不明白，為什麼要在褚哥背上開刀呢？”
小安撓了撓頭。
“據介紹人說，那家醫院開發了一種最新的基因改造技術，可以大幅提升人的軀體修複和再生能力，而誘導基因突變的化學物質必須由脊椎來進行吸收，一旦改造成功，患者便能靠身體的自主修複治療絕大多數疾病，據說連晚期癌症都能徹底治愈。”
邱叔連忙解釋道。
“我說你們一老一少的，糾結這些有什麼用，我的時間很可能已經不多了，你們倒不如帶我去這附近走走看看，領略一下異地的大好風光。”
或許是預感到大限將至的緣故，此刻的褚遙看起來是那麼的容光煥發，似乎過往的種種他已完全釋然了。
“褚遙，你怎麼……”
小安哪裏見過這樣的褚遙，剛要說些什麼，卻發現褚遙已經自行操縱著輪椅開出了門外……
三人一直逛到了淩晨，他們穿越了擁擠的人群，領略了當地的特色景點，也品嚐了許多地域美食。
小安甚至提議不眠不休地陪著褚遙用盡這最後的時限。
因為在她看來，這樣不合常理的手術沒對褚遙的身體造成明顯的功能損傷已經實屬不易，根本就不抱有太大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