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小汐並不是她們所說的孤兒院長大的,媽媽以前在孤兒院工作,和沈院長是最好的朋友。
爸媽離婚後,也是沈院長一直幫襯著她們家。
後來媽媽搬出去和哥哥一家一起住,幫忙照看小丞子,哥哥嫂子需要工作賺錢。
雲小汐住的是媽媽留給她唯一的房子。
她也不定時的去看望家人,隻是一回去,全家人都在催問她有沒有找到合適的男朋友,後來她就盡量少去。
這個問題實在讓人窒息,媽媽還會給她安排相親,真是躲也躲不掉,隻能一次次的敷衍。
不過讓她感到意外的是,那些男的本來都約好見麵的,到時候卻一個都沒來,真是太好了!雲小汐簡直幸災樂禍!
雲小汐在附近的一所〈藝術照亮人生〉的教育機構兼職美術老師,空暇的大部分時間都在孤兒院幫忙。
孤兒院是她的第二個家。
孩子們的純真能讓她短暫的忘記一些煩惱。
看了看時間,九點半,額頭的筋絡依舊突突的跳著,腦袋也脹痛難忍,還好今天輪休不用上課。
看了眼消息,教形體和舞蹈的上官老師,發來一連串的消息,問她一晚上怎麼不回信息。
上官老師陽光帥氣,對她一直挺關心,也許,她該考慮考慮了……
頭疼發作,酒精的後勁兒還沒過去,雲小汐忍不住「哎呦哎呦」叫著,也顧不得形象,扭曲著臉一邊扶著床沿,一邊在抽屜裏找藥。
找到止痛藥,就著桌子上的半瓶礦泉水就趕緊吞了下去。
她發誓:絕對不會再喝酒了!在喝她就是豬!
完事,又進入浴室洗了個澡,衝去一身的酒味,疲乏。
正在忙著擦頭發時,突然,手機響了。
顯示著未知地區的陌生號碼,雲小汐這才想起來和那幾十個未接是同一個號碼!
心想這打騷擾電話的人還真是死皮賴臉鍥而不舍啊!這精神令人佩服,值得學習!
她猶豫了兩秒按了接通鍵:倒想聽聽他們是怎麼騙人洗腦彙款的。
「你昨晚,安全到家了嗎?」
溫潤低醇的男音從電話那邊傳來,雲小汐呼吸一滯,怔住了……
握著手機的手指節已然泛白。
熟悉的聲音仿如秋天裏的一片楓葉,輕輕飄落在那沉寂平靜的湖麵。
雲小汐的心就像那湖麵的漣漪,泛起層層波浪,一圈接一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段峰,是你嗎……」
她整個人僵在那裏,有些失措茫然。
雲小汐以為從昨晚分開,他們這輩子就再也不會聯係了……
沒想到,還能有幸接到他的電話,但卻高興不起來。
他的語氣聽起來沉悶而平穩。
雲小汐想不出他打這通電話的用意,又是從哪裏知道她的號碼的。
如果不是昨晚,他們已經五年沒有見麵沒有聯係了。
他已經結婚有了小孩的事實,像一個道德精靈,在雲小汐腦子裏時時刻刻跳出來提醒著她。
可是,當聽到他的關心時,情緒還是抑製不住,仿如積蓄許久的潮水,洶湧而來……
僅此而已,雲小汐便開始厭棄自己,對另一個女人的愧疚感令她無法直視自己,痛恨自己。
「為什麼?」
她問,帶著克製不住的隱忍哭腔。
為什麼都到這種地步了卻回來關心她,搞得她像一個破壞別人家庭的小三。
段峰沉默了片刻。
「我打了很多次,沒人接。」
語氣不緩不慢,嗓音低沉柔和,帶著溫柔的音調,令雲小汐沉迷。
他答非所問,並不是關心人的話語。在雲小汐聽來,他就是在擔心她。
「我挺好。」她雲淡風輕的回應,聲音卻帶著無法抑製的顫抖。
五年了,這是段峰第一次主動聯係她,雲小汐簡直受寵若驚!
以前無論怎麼努力,雲小汐都聯係不上他人,也尋不到他的任何蹤跡。
她怕自己失控,深吸了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從容淡定。
扯開話題,「你女兒像你,特別的可愛。」尾音依舊不受控製的,顫顫巍巍的揚起,像一張老舊的唱片發出的刺撓的尖銳聲。
「嗯」男人的嗓音沉定,低啞,聽不出有什麼情緒。
「你老婆…也很好,很漂亮。」她又說。
「………嗯。」
這次他的回應遲疑了片刻。
「那…再見!…段峰…」
雲小汐咬著字音,語氣十分平靜,似乎表示著坦然過後的釋懷。
然而,他卻又話鋒陡轉繼續說:
「真的,對不起~我不能…這通電話已經是極限了,請將我從心裏抹去,不留痕跡。」
男人語氣沉重,吐出的話逐字逐句,鄭重其事,每一個字都刺激著雲小汐的神經。
內心好不容易壓製的平靜被突然打破,他異常的行為讓人無法理解。
「不能什麼?」她語氣帶著嘲諷反問。
既然這樣,他完全不用多此一舉,再和她有任何一絲的關聯,為什麼還要打這通電話,還打了那麼多遍,自己是死是活都和他沒有關係,不是嗎?
雲小汐清楚的知道,這是他們最後一次的接觸,以後他們之間再也不會有交集。
「用不著你來提醒我,你都結婚了,我還能把你搶來不成?」她的聲音充斥著譏諷自嘲。
雲小汐好想大聲的向他傾訴自己這多少年來的,狂風暴雨般的熱烈情意。
可是,她不能。
「雲小姐…請您,務必按我說的做。至少……」
請您?至少什麼?…雲小汐不明白不理解,他這話聽起來像是在執行某種不能違抗的命令,令人生氣反感!
雲小姐…嗬~原來他們已經陌生到要如此稱呼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