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枝是一個漂亮豔絕的小啞巴。
公社裏很多男人都肖想她。
來提親的,卻是些歪瓜裂棗,或死了媳婦的老男人。
還好爺奶疼梅枝。
即便繼母再眼紅那些彩禮,他們也不鬆口答應讓梅枝嫁給跛腳鰥夫。
可,梅枝有個秘密,全家人都不知道。
她曾在現代社會的孤兒院裏長大,也是一個小啞巴。
十八歲生日那天,不知怎麼穿越到這裏,成了五歲的梅枝。
……
時間一晃過去。
一九七六年的冬月初五這天,又是梅枝的生日。
她起得格外早。
炕上的弟弟妹妹睡得正酣,四岔八仰。
梅枝輕手輕腳打開房門。
艱難地頂著寒風,出去掃雪。
院子裏的雪快積到腳踝。
梅枝雙手凍得通紅,握著半人高的笤帚。
纖長的睫毛掛了一層白霜,如蝴蝶翅膀,輕輕顫動。
-
梅家有五六間屋,院子也大。
梅枝一個人掃起來,有些費力。
東邊是她爺奶的屋子,偶爾傳來爺爺的咳嗽聲,震得屋簷上的幾片雪飄落。
西邊挨著梅枝她們屋的,原本是梅枝大哥在住。
大哥出去參軍後,梅枝兩個姐姐便搬了過去。
那邊炕燒得暖,她們總是把門關得死死的,連吃飯都是叫梅枝給送過去。
“懶死她們算了。”梅枝她媽張桂花總這樣罵。
家裏一年到頭,從早到晚,都能聽到張桂花怨天怨地。
……
張桂花扣著衣服出來,看到還剩小半個院子的雪沒掃完,語氣不悅。
梅枝抬起漂亮得過分的那雙瑩澈雙眸。
她是啞巴,說不出話,張桂花知道自己問了也是白問,不耐煩說。
“得,你快點掃,待會客人就要來了。”
她踩著空地路過,瞟了梅枝一眼。
隻見梅枝長睫輕顫,肌膚雪嫩,比剝了殼的雞蛋還要光滑細膩。
……
梅枝五歲的時候,張桂花帶著兩個女兒嫁給了梅衛國。
每每看到水靈漂亮的梅枝,再想起自己那兩個好吃懶做的女兒,張桂花便不舒坦。
她沒好氣地叮囑。
“掃完雪去把家裏的瓜子、花生都擺出來,多燒點熱水,客人來了給他們泡茶葉喝。”
梅枝漂亮的眸子如蘊著月色星光,浮現出一絲淡淡的驚訝。
家裏的瓜子花生都是平常過年才吃的。
錢票買不到的茶葉更是隻有一小包,是去年小叔從山東那邊捎回來的,家裏珍藏很久。
這麼受重視,今天要來的客人到底是誰?
-
梅枝掃完雪,跺著冰冷的手腳走進廚房。
又立刻劈柴、生火,打水,灶台大鍋裏的水冒出滾滾白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