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待人總是十分冷漠,與鄰居們的關係也不大好,沒怎麼見過他與其他交流。母親說他是進過監獄的人,要我遠離他。22年初因為疫情我與他隔離在一起,通過一個多月的接觸,我發現他並不是一個壞人,從他身上我能感受到一股令人想要無限接近的欲望。在一個平平無奇的晚上,他向我講起了關於他的故事。
……
我叫何興,從家裏知道母親懷著我的那一刻起,就希望從我這裏開始讓家裏興旺起來,不論我是男孩還是女孩,都要叫這個名字。
在我出生以前,家裏便與很多親戚決裂了,至今我也不知道其中的緣故。那個年代的農村,親戚少就容易被欺負。父親告訴我,以後誰欺負我,就拿磚拍死他。我知道,父親應該在這個村子裏受到過很多欺負。很小的時候,在和小夥伴鬧矛盾時,我總會不留餘力的和他們打架,即便流著淚,也要和他們打下去。
五歲那年,我因為一個用書本做的卡牌與村裏同齡的韓成羅發生矛盾。什麼都不懂的年紀,我倆迅速扭打在一起。他是一個小胖子,力氣要比我大的多,可他空有蠻力卻沒有一點打鬥經驗,我用力地踩他的腳,他大叫一聲並鬆開了我。在那個年紀打架通常是不知道輕重的,我也不懂見好就收,我見他在那叫著痛,便用著我那不太長的指甲向他的臉奮力抓去。他的叫聲更大了,並伴隨著哭腔捂著自己的臉。我看到手中的鮮血,頓時也大哭起來。
秋夜的寂寥伴隨著刺骨的寒風,似巴掌一樣打在我身上。母親對我十分嚴厲,每次闖禍之後都免不了物理教育我一頓。我站在韓成羅家門外,聽著母親在向他奶奶道歉,不由自主的打起寒顫。
他的奶奶並沒有為難母親,憑借兩家的關係還不至於因為兩個不懂事的小孩打架而鬧掰。他奶奶死活不收母親要給的醫藥費,母親拗不過,便拉著我去給韓成羅道歉。“快給人家成羅道歉。”我從小便害怕母親,她這嚴厲的語氣頓時讓我嚇得不敢說話。而韓成羅看到我也嚇得不輕,還以為我母親在吼他,連忙下床慌亂地給我道歉。兩位家長看到這一幕,不禁大笑起來。我抬起低下的頭,和韓成羅對視在一起,不禁也笑了起來。他看到我笑,也跟著傻笑。多年以後,我問過韓成羅為什麼笑,他說,從那天後,不知怎麼了,一看到你就不由自主的會笑起來。
即便這次闖的禍並不算大,回家之後母親還是數落了我一頓。那時的我隻覺心裏委屈,不由自主便哭了出來。母親嫌棄我哭的樣子,卻也無可奈何,便任由我流淚,繼續罵我。等她結束了,便抱起我扔到床上。我自己脫掉衣服,渾渾噩噩的便睡著了。
“媽,我要尿尿。”“就在那尿 尿個尿還要給我彙報啊。”床單的突然濕潤驚醒了母親,母親用手一摸,瞬間坐了起來,正要發火叫醒我,突然發現我雙臉通紅,身體炙熱。摸了下我的額頭,知道是發燒了,慌忙拉開被子,背著我衝向村衛生室。
我正沉浸在睡夢中,突然從屁股處傳來劇痛,不覺叫了起來,才發現我正被母親按在腿上,屁股上正打著針。我頓時大哭起來,母親看到這種情況便罵了我一句,用命令式口吻讓我停止哭泣。
村衛生室麵對小孩發燒,在那個年代,通常就是直接打上一針。給我打針的正是韓成羅的母親劉芳萍,此時的他笑著說:“怎麼還哭起來了,這還不如我家成羅呢?他可早就打針不哭了。”
我一聽她提到韓成落,頓時感到羞愧,不覺臉紅起來,也停止了哭泣。劉芳萍看我不哭了,便讓母親回去,提議今晚讓我住在這裏,她今天晚上照顧我,明天早上給我繼續輸液。母親向她表達了感謝,在一頓客套之後交代我要聽話便回去了。
我被劉芳平抱到病床上,她給我蓋上被子交代我好好睡覺便離開了。我突然來到一個陌生的環境,便不安分起來。我看到劉芳萍走了,便想著開燈看一下這病房有什麼不一樣。我在床上翻轉身體,沒想到病床太小,我竟直接掉了下去,頓時我便大哭起來。
聽到哭聲,劉芳萍慌忙趕了過來,她打開燈,看到我一絲不掛滑稽的趴在地上哭,在感到好笑的同時扶起我。“哎呦,怎麼這麼不小心?”
我隻覺得丟人,害怕她把我今天的事講給韓成羅聽。我母親就經常跟我說哪個孩子不好,不讓我跟他玩。於是,我哭的聲音更大了。
“怎麼又哭起來了?”這時從隔壁房間裏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我家與韓成羅家僅隔著兩戶人家,我可以確定,那聲音絕對不是韓成羅父親韓老大的聲音,而且此時的韓老大應該在外地務工,那這個男人就更不可能是他。
當時五歲的我不可能想太多,就以為是村裏又來人到這裏看病了,頓時賭氣大叫道:“你摔在地上不會感覺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