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風瑟瀟瀟血衣流(1 / 3)

上聯:白狗黑狗大狼狗

下聯:土狗母狗小野狗

橫批:狗狗能吃

紅紙黑字的對聯。

“狗肉上市” “來吃狗肉”

白露後十五天是秋分,眼看已交了寒氣,才見這伴著肉香的狗肉。

“咕嘟咕嘟”,鍋裏的狗肉已經開了,上下翻飛,來吃的客人卻並不多。

對了,年頭不對啊,如今這年頭,這世道,兵荒馬亂的。

順帝那年自刎於蒙山,留下一堆爛攤子,信王蕭羽、楚王蕭塵、白王蕭白、狂王蕭狂、這多意圖中興天下的主,最後前仆後繼的全死絕了。

大楚的江山眼看就像剃了頭的和尚——光蛋了。

卻是順帝那最小的兒禹王蕭禹活了下來,不甘大楚江山就這樣葬送,之前在外獨力苦撐,於前麵在順城稱帝,“號”,“後楚”,這大楚宗室,唯一的一根獨苗,大楚的江山能不能延存下去,就指著他了。

“轟隆轟隆”,“嘩啦嘩啦”,幾聲驚雷,大雨說下就下,大雨點子就像撒豆子一樣落下來。

一匹高頭大馬馱著個著黑衣的年輕人來到門前,翻下馬身,小夥計正好打著把油紙大傘迎了上去。“喏”,吃狗肉的來了。

雷聲隆隆的,這雨卻是越來越大,想走的沒法走,不想走的更是懶得動彈。有啥好說的,留下來整兩盅得嘞。

黑衣年輕人挑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要了壺酒,要了半斤狗肉,大快朵頤了起來。二十幾的年歲,一個小後生,看那眼神兒,那身子骨,可不敢小瞧了他,可是哪家出來曆練的吧!

“哈哈哈,下雨天,留客天,喝酒天嘞。”說話的是個瞎了眼睛的老瞎子,隻見他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對在場眾人說:“這大雨天,閑著也是閑著,哪位爺好心,照顧一下我這瞎眼老頭,來上這麼一卦,保您出門大吉。”這老瞎子眉發皆白,黃焦焦的一張大臉,約摸五六十了,翻著兩個大白眼珠,模樣還怪嚇人的。

“白日一聲驚雷,要風要雨也得雷,萬裏山河腳下踏,潛龍在淵終是誰。”

隻見老瞎子自個嘟嘟囔囔說個不停,“嘩啦”一聲,把手中的自製錢幣往桌上一扔,錢幣滴滴溜溜的各自打轉,幾圈後用手按在桌上,喳了聲“開”揚起開手,翻著一雙白眼珠,低頭瞎弄一陣,卻自顧哈哈大笑起來。

“晴空一聲霹靂響

皇帝小子要遭殃

山河萬裏皆有禍

天災人禍一起來”

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幾句話一出,場眾震驚。正舉杯對飲的兩個黑衣老者,緩緩放下酒杯。自顧打盹的光頭和尚,也緩緩睜開眼睛。一時間眾人目光齊聚朝他看來。

“老瞎子,你真是好大的狗膽呀,怎麼滴,吃了幾塊狗肉,狗膽這麼大?就不怕在坐有公差捕快,朝廷當差,拿你見官麼?”

光頭和尚邊說邊笑,邊往嘴裏送酒,卻有意無意看向那兩黑衣老者,嘴角似笑非笑,好似知道些什麼似的。

媽的,這花和尚,和尚不是六根清淨,四大皆空麼,也食得葷腥,喝得酒?

“呦,這是哪一位?”瞎子猛的一翻白眼:“敢是哪位佛爺?”

“咦————真怪了!”

光頭和尚大聲嚷道:“你是真瞎還是假瞎,怎知灑家是佛爺?”

“那還用說”,老瞎子冷冷道:“瞎子我眼瞎心可不瞎,和尚你還帶著家夥——月牙禪杖吧。”瞎子這麼一說,眾人才明白過來,一進門這和尚手裏的家夥落地有聲,許是被這瞎子聽了去吧。

不過光頭和尚可不這麼想,他的招子不空,狗日的瞎子吃幾碗飯,他心裏有數。

聆聽之下,光頭和尚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

“有理,有理啊!老瞎子,今天這種天氣,你是不該出來的,這般風雨有眼睛的人況且開心,你一個瞎子,再說,哪個又情願照顧你的生意,我看你啊,趁早回去歇著,免得跌了跤是小,丟了命啊!”光頭和尚大聲說道。

“那也不盡然”,瞎子嘿嘿道:“這不全仗著地頭熟嘛,你也不看這是什麼地界,要是冒冒失失,貿然來此,不管是什麼人,也不見得能討到什麼好吧!您覺得我說得對嘛,和尚?”

光頭和尚聽聞不禁麵色一變,斜刺裏卻有人接了話頭:“川西王手也長了點吧?”

說話的是個黑瘦塊頭,濃眉大眼的漢子,一邊說話一邊抖著他那一身講究的行頭。臉上帶笑的說道:“這川西,川西王什麼都要管,未免太過了吧?瞎子,你就別狐假虎威了。”

幾句話一經出口,眾人也明白了過來,原來這老瞎子,原是川西王的人。那川西王受順帝所封坐鎮川西,聲勢也是極大,這裏地當川西,仰其鼻息,自不在話下。

聽到這話,老瞎子神色一變,翻著一雙白眼,冷笑不已:“閣下太抬舉了,不知足下何人,亮個字號吧?恕我老瞎子眼拙,不知是哪一位?”

而那黑瘦塊頭聞言卻並不言語,一雙眸子轉向臨窗的黑衣青年,似乎這人十分吸引他,別人都不曾放在心上。

黑衣青年此時酒足飯飽,從懷裏摸出碎銀,看雨小些,站起身丟下碎銀,徑直離開。

黑瘦塊頭看著此人翻身上馬,冒雨離開,這才收回眸子,轉到這瞎子身上。

“我眼睛裏容不得沙子,川西王吳剛喜結宵小,群下宵小無惡不作,已是無人不知,恕我招子不空,瞎子想必是其手下人稱“飛天蜈蚣”的蔣太平吧!倒是失敬了。”

黑塊頭此話一出,眾人也是吃了一驚,那位伏案的賬房先生也是抬起了頭。

原來那川西王吳剛手下飛天蜈蚣名氣極大,聽聞此人出身黑道,無惡不作,擅使毒,這些年為川西王鏟除異己,殺人無數。

老瞎子沒想到一個照麵就被對方摸透了底,這還不算,還出言當麵侮辱,當真是可忍孰不可忍。

當下便是一聲:“你這黑塊頭,敢出言侮辱於我?看打!”

打字出口,隻見其手掌一翻,幾條蜈蚣從其袖中飛出,一股腦直向黑瘦塊頭而去,果然叫這飛天蜈蚣,一出手便是這歹毒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