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諒(上)(1 / 2)

錦繡啟元二十六年三月二十八日,錦繡瑞德慈恩聖母太後六十大壽,普天同慶,大赦天下,各國來使早於半月前紛紛踏至重都,皆來為聖母皇太後祝壽。至時,全城熱鬧沸騰,家家戶戶張燈結彩,披紅掛綠,全京都都在慶祝太後壽辰,可見太後頗得民心。

巳時,城門口依舊熱鬧,人們進進出出,往來絡繹不絕。忽然幾騎從城外輕緩奔來,銀鎧在身,折射了旭陽,璀璨奪目。為首之人年約四十上下,頭戴紅纓頭盔,麵容刀削,鬢眉斑白,一雙虎目,凜凜生威,隻一眼,生生讓人心上一寒。火紅披風隨風翻飛,猶見青年英姿颯爽。

幾騎馳騁到武安侯府大門前,一副將下馬叩門。

門房看見來人不禁睜大了眼睛,“……侯爺。”

來人正是宮天行一行,宮天行跨進十年未歸的家門,心生悲涼,連森冷的眸也淒涼起來,這個家給了他太多的震撼和痛苦,讓他心生逃避,可他好像已經無路可逃了,逃不走,所以最終隻有回到這裏。

隨著宮天行的回來,盡管早有準備但還是給整個侯府整了個人仰馬翻雞犬不寧。

宮天行到得大廳,取下頭盔,望著頭上的匾額‘精忠報國’,兀自發愣。一絲陌生在心頭滋生,這已經不是原來的家了,而以前的他也從未把它當成個家。現在一種名為後悔的情緒衍生在心間。

“天哥。”最先到得大廳的是程可穎,隻見她衣裳不整,麵容憔悴,頭也未梳,顯然是剛剛聽見他回來而起來的,所以連梳洗都來不及。隨著一聲嬌嗔,芙蓉麵上淌下兩行熱淚,奮不顧身的撲進他懷裏。

“見著心愛之人,宮天行麵色緩和,”穎妹。“想為她擦淚的手,卻怎麼也抬不起來,最後也隻化作一聲微不可聞的輕歎。

門口傳來輕盈的腳步聲,他抬頭,眸光對上一雙平靜無波的秋水剪眸,真得,除了平靜再沒別的。“黎華。”他不可抑製的輕呼出聲,好像這兩個字在他骨子裏生根似得,讓他的心生疼生疼的。

程可穎從頭懷裏出來,滿目驚異的看著他,他剛才竟叫她——黎華。

一襲煙色勁裝包裹著她依然妙曼的身軀,長發攏起,挽了個利落的發髻,顯得整個人精神抖擻,媚態縱生。她全無四十女人的衰老之姿,反倒更增添了從前沒有的活力和幹練。額上一層薄汗,手中執劍,顯然是剛剛晨練回來。輕啟朱唇:“侯爺回來了啊!?”語氣平淡的如同問候一個陌生人。對,一個陌生人。

她變得陌生了,不再是他熟悉的沈黎華了,這讓他惶恐。她神態裏的淡漠疏遠讓他的心為之一疼,怎麼會有這種感覺呢?眉頭緊蹙,她真得變了,變得他不認識了。

可是,為何他的心在排斥這種陌生感呢?他不是一直希望她把自己當做陌生人嗎?

“侯爺披星戴月的趕回來,想必是累極了,如夫人還不服侍侯爺下去休息。”她噙著淡漠的笑,杏眸掃向程可穎,淡淡吩咐。被她眼神裏的冷漠滲到,程可穎趕緊稱是,“天哥,一路疲乏,先睡會兒吧!晚上才好進宮赴宴。”她柔聲道。

“可穎你先回避,為夫有話對郡主說。”他輕輕推開她,目光灼灼的看向沈黎華,她的名字梗在咽喉他卻沒了勇氣說出。

“可是……”心底裏,她不希望他們倆單獨在一起,那樣會給她不安全感,宮天行隻能是她的,誰也不能把他搶走。“天哥……”

宮天行眸光一凜,沉聲道:“可穎我們都不再年輕了,何必再執著。去吧!”

程可穎心中一酸,原來他都清楚,可是他仍要她離開。她臉色慘白,卻也隻得悻悻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