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1 / 2)

春日複蘇,雨水充沛,連綿的細雨忽的從陰霾天空灑下,如碎了的白雪,冰冰涼涼的。一隊人馬在雨霧朦朧中行色匆匆,官道邊的開闊處,有著一間茶僚,支在外麵的紅帆上寫著一個大大的茶字。許多過往商戶包括武林人士,都會在此歇歇腳,避避春雨,雨勢不大,卻是猶為陰寒。

茶棚裏散著七八張桌子,一張桌子獨坐著一位青衣公子,其他幾張桌上也就三四人搭著坐,或叫上一壺熱茶幾個熱饅頭,或是喊上一兩斤的醬牛肉,一壺烈酒,也可打打發時間驅寒暖胃。斜風呼呼的吹著,為著春日更添幾分涼薄。

“啪!”一個穿粗布衣裳的粗獷漢子,將茶碗重重一擱,歪歪咧咧的罵著:“這氣死人的鬼天氣還真是遭踐人!先還是個好好的,馬上就變臉了,冷滲了人呢!”說完,又喝了口茶,見沒茶了,又扯著嗓子喊:“老板!添茶!”

“來咯!”一個三十幾歲的瘦弱男人滿臉笑容的提著茶壺過來給那漢子添滿茶,邊笑道:“今年開春確是比往年冷點,雨水也多。聽說雲州那邊都遭了洪災,淹死了不少,怕是不多久這官道上就要多許多逃難的人!”話到最後,老板一歎氣,轉身繼續添茶去了。

“雲州不是要召開武林大會了嗎?這下不是開不成了!”旁邊的精壯男人擔憂出口,隨身攜著一把大刀,想來是闖蕩江湖的武林人士。

話甫一出口,客人裏都有些騷動,有許多人都是趕往雲州參加武林大會的,如今雲州洪澇,他們該是考慮去與不去?

“也不知朝廷有沒有派人賑災?”有人開口問道。

隻聽那老板笑道:“這個客官無需擔心,我錦繡皇朝建朝數百年,能在天下詭異局勢裏站穩腳跟,到如今整個大陸獨尊,各方稱臣進貢,憑得可不隻是國富民強,更是因為當今聖上仁心仁德,以孝德治天下,一心為百姓謀福祉,此次雲州遭災,聖上早已撥了百萬白銀下放雲州救災,兩個時辰前賑災糧餉才從此路過,現在怕是要到金風嶺了。”

眾人見他說話有條有裏,句句崇敬當今聖上,便玩笑道:“皇上該是獎賞你,處處為他說話。”不過,各自也是心知肚明,當今聖上確實是一代明君。

老板笑而不語,不再與他們說笑,回到灶前忙碌起來。

正當茶棚一片靜謐時,官道上傳來一陣馬啼聲,啼聲雜亂且聲勢頗大,應該是不少於二十人的隊伍,這引得茶棚裏的眾人紛紛伸長脖子,想看看是什麼人物?隻有獨桌的青衣的公子悠哉悠哉的喝著自己的茶,仿佛外間一切都與他無關。舉止優雅,可看出家教良好,一襲青色長衫雖是樸素,但內行人一看就知那是出自江南宣雲莊的蠟染絲製,價值不菲。滿頭墨發隨意兩邊一攏,用一根同色係的緞帶綁紮。額前挑出兩縷細碎的發,流露出幾分瀟灑不羈,刀削似的麵容,線條流暢的顯出一絲溫和,俊眉星眸,懸鼻薄唇。

待人馬走近,眾人才看清竟是一隊著裝整齊紀律嚴謹的二十人軍隊。雖被雨水淋的有些狼狽,但他們依然精神抖擻,嚴然有序。為首男子更是狠狠刺了他們的眼,發梳至頂,束玉冠,如玉麵容泛霞光,斜眉似彎似劍鋒,又如遠山黛色濃;清眸淺淡多風情,疑似桃花黑曜開;鼻翼若懸膽,挺俊如頑石;淺抿一彎月,櫻開多驕容;氣質如虹勁如風,竹梅傲雪自風骨。冷若冰霜擬做神,一慮書香縈繞懷,說的正是為首男子。

男子身著玄色袍服,騎白色駿馬,緩緩步於雨色朦朧中,宛若分花拂柳踏雲而至,豐神如玉。他下得馬來,姿勢熟撚,想來是長年馬上。一聲馬兒嘶叫,喚回眾人思緒,各人都有些尷尬,竟看一男人都能看入神,不過也不怪他們,男子長相卻是少有的俊美雅致,集君子之神采又富女子妖魅,但有隻見幽蘭清秀,不見牡丹俗媚,妖而不媚。

隊伍中一輛馬車,輕裝簡易,但又是極為雅致。隻聽男子向裏麵道:“瀾鈺,下車歇會兒吧!”男子聲音溫和如海,又似輕風微煦,不經意拂過眾人耳畔,激起心中斑駁的漣漪。

眾人隻見馬車簾掀,下來個模樣清秀的少女,一襲淡綠色短衣儒裙,顯得少女活潑天真。難道這就是瀾鈺?卻看少女撐起一把油傘,道:“小姐,下車吧!”原來,正主還沒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