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經很深了,黑的無邊無際的天空中掛著一彎清冷的明月,散發著銀色的光輝,冷冷的看著這世間。
暮色中傳來女子細碎的嬌笑聲,夾雜著沙啞的男音,似不經意的滑過耳畔。
又是一個消魂夜!我低低的笑著。希望那位鄭公子明天還能自己走出大門。
“雲棲——”溫和的聲音傳入耳中。伴隨著聲音出現的是一個窈窕的身影。是雲眠。月光下雲眠的臉被籠上一層淡銀,雲眠是美麗的。這一幅月下美人圖,我也已經看了好久,卻總是看不膩。
“這麼快你就出來了,看來大師姐的魅力越來越高了!”我笑道。
“雲棲,別這樣說師姐。”雲眠輕輕拉過我的手,“她也隻是一個可憐人。”
“可憐?”我輕輕的笑出聲來,“雲眠,你是在逗我麼?”
“哎——”雲眠歎了口氣,“不早了,去睡吧。”
耳畔的嬌笑聲越來越間斷,漸漸的已變成低低的□□和輕喘。真是一個良宵佳日!我抬頭望天,月亮依舊冷冷的掛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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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個道士,一個女道士。世人聽見這個稱謂,再看看我,都會流露出一種曖昧的眼神。尤其是男人,眼光中還帶了一絲另人很不舒服的東西。早幾年我並不明白,我問雲眠為什麼人們會那樣看我們。雲眠總是低低的歎口氣,說我以後會明白的。
我們道觀裏共有師徒五人。我的師父是個男道士,很奇怪的是他收了四個女徒弟。大師姐白雲深、二師姐盛雲眠、三師姐梁雲棟、還有我——陳雲棲。
我七歲時跟著師父風塵仆仆的走進道觀,師父一手拉著我一手拉著十四歲的三師姐,穿過前殿來到後院的廂房。梔子花發出的香氣在傍晚十分濃鬱。師父推開廂房門,我看見一個大約十七八歲的少女,眉目如畫、亭亭嫋嫋的站在房內。師父笑道:“來,見見你們的大師姐,白雲深。”
“大師姐!”我們齊聲叫道。
隻見那少女看了我一眼,撇了撇嘴道:“師父!你怎麼收了個這種年紀的的!我可不會照顧小孩!”師父不以為意的笑笑,少女微微斜了我一眼,走到窗口坐下,將頭略略扭向窗外,不再看我們。我已然看呆了,一聲也發不出。十四歲的三師姐更是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大師姐看。
一個脆生生的聲音打斷了沉默:“師父!師姐!喝茶。”隨著聲音從門外走進一個□□歲大的小女孩,端著黑漆托盤。托盤上赫然有著兩杯冒著熱氣的清茶。
“啊!謝謝你,雲眠。”師父端起茶,朝那小女孩點了點頭。女孩又走到窗下坐著的大師姐身邊:“師姐,喝茶。”
大師姐仍是一聲不吭的端起茶杯,懶懶的送到唇邊。
“雲眠,過來。”師父將小女孩帶到身邊對我們說道,“先入門者為長,這是你們二師姐,盛雲眠。”接著指了指十四歲的三師姐說道:“這是老三,梁雲棟。
師父拉過我:“這是你們的小師妹,陳雲棲。雲棲,你最小,快去見過你的三位師姐。”
我赫然覺得一到尖銳的目光刺向我,是大師姐。“師父,她跟你姓陳?”
師父笑笑:“是啊!雲棲,叫師姐。”
我走到窗邊:“大師姐。”
“哼!當不起!陳——師妹!”大師姐豁的一聲站起來,咬牙切齒的念著那個“陳”字,扭頭便走
三師姐看了看師父,師父朝她點了點頭,她便也匆匆的跟了出去。
師父朝我笑了笑:“你大師姐脾氣不太好,你以後就跟著雲眠,她雖隻長你兩歲,卻早你入門多年。你有不懂的,就問她吧。雲眠,照顧好你師妹。”師父說完便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