祺東市。
一間十餘平的臥室內,陸平猛然從床上坐起,雙手掌根死死抵住太陽穴,冷汗混著粗重的喘息聲在這狹小的空間內彌漫開來。
“該死的,給我安靜下來!”
他痛苦的嘶吼道。
整個天靈蓋像是被數千根針紮一般,耳朵也疼到出現嗡鳴聲,那種痛楚像是腦海深處有一把錘子大力的敲在鑿子上,對著靈魂一下又一下。
陸平知道‘那家夥’又開始不安分了。
他掙紮著顫巍巍的探出身子,一手拿起床頭的水杯,一手摸到幾顆鎮定止疼的藥物,順著水囫圇吞下。
僅僅做完這些,陸平就像虛脫般大汗淋漓,隨即躺屍一樣閉上眼睛,等著藥效發作。
十幾秒後,撕裂般的頭痛逐漸消失,最後歸於平靜。
“呼……”
他如釋重負的長出一口氣,隨即望著天花板苦笑道:“咱倆就不能和平相處嗎,隔三差五給我來這一下,我是真的會謝啊。”
話畢,陸平隱隱聽到腦海深處傳來鋪天蓋地的咆哮聲,當即明白,談判失敗。
靜默片刻,他摸索著打開燈光,整個臥室的麵貌也像被畫筆塗上了色。
厚重的秋冬被下蓋著一副孱弱的軀體,原本利落的短發蔫巴巴的貼住頭皮,棱角分明的臉上有著一抹病態般的蒼白。
床邊插座上電熱毯的開關燈顯示在最高檔,屋內有空調沒有開,不知是囊中羞澀還是嫌空氣幹。
“近來頭痛發作的愈發頻繁,我這身體素質也是每況日下,看來那家夥是鐵了心要做最後的困獸之鬥啊。”
陸平內心悄然沉重,他固然怕死,但更怕自己這副身體拖不到耗死‘它’的那天。
‘它’太強了,是絕對不能被放出來的存在。
“命由天定,我不由天。”
“困難像彈簧,你弱它就強。”
“果然,舔狗不得耗死…”
胡言亂語的自我安慰一番後,陸平走到窗前,緩緩掀開窗簾,望向外麵十一月的夜景。
此時已是深夜,窗外萬家燈火盡滅,隻剩零星幾盞,大部分人都安穩的沉浸在夢鄉裏。
“微末星火,勢可燎原,希望你我這樣做值得吧。”
“阿嚏~”
推開窗戶,冷冽的風吹在臉上像是刀劈,陸平猝不及防的打了一個噴嚏。
旋即他準備把窗戶關上,隻是在末尾時,又聽見一道噴嚏聲,推玻璃的手便在最後十公分處停了下來。
“你是怎麼找到這處地方的?”
陸平目光瞄向窗外,淡然的語氣下藏著一絲質問。
“那啥,我說我是湊巧路過的你信嗎?”
緊貼窗戶外側一旁的陰影裏,一道尷尬的聲音緩緩響起。
隨後一名穿著薄外套的消瘦青年,竟直接懸停在半空中,踩著空氣一步步走到陸平麵前,此時他正有些懊惱的摸著後腦勺,小聲抱怨道:
“我去,這祺東市的冬天也太冷了,早知道就穿棉襖過來了。”
“你是怎麼找到這處地方的?”
陸平眼神晦暗,沒搭理他的扯皮,又重複了一遍,隻是這次明顯提高了音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