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身處灰暗,日複一日、年複一年,滿身淤泥、深陷沼澤。當黑暗中伸出一隻手,你便分不清是人是鬼,是神是魔,隻會緊緊得牢牢地抓住這隻手。
「記住,從今天開始你便姓鹿了,你叫鹿拾肆,是鹿家的三小姐。」
她看向他,不知道的是,無盡黑暗迎來的光明或許隻是另一重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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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要娶鹿家的那個來路不明的三小姐?」
歐陽敏敏站在沈聽南的麵前,臉色沉重得發問。
「嗯。」
沈聽南看著手中的報表並沒有抬頭,語氣平淡。
「嗬,是啊,是我想多了,沈總心裏隻有家族產業,哪會關心什麼兒女情長。」
歐陽敏敏語氣陰陽,眼神一直停留在沈聽南的臉上,她想從沈聽南的臉上看到一些情緒的變化,哪怕是一絲絲的不願意或者是為難,她都願意相信他是因為不得已而必須要娶那個女人,但是,她沒有看到,沈聽南臉上的冷漠連一絲絲的情緒變化都沒有。
沈聽南沒有應話。
「沈聽南,我不信,難道你對我連一絲絲的喜歡都沒有?」
陽敏敏用近乎哭腔的語氣進行提問,沈聽南終於抬起了頭,看向了歐陽敏敏,果然,麵前的女人眼含熱淚,豆大的淚珠在彼此視線交纏之時傾斜而下。
「沒有。」
沈聽南的語氣依舊冷漠,回答得也是斬釘截鐵,沒有任何的猶豫,而臉上也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
「若是不喜歡,為什麼會送我禮物?年年月月無論是什麼節日都會送?若是不喜歡,為什麼會在我生病的時候深夜到家裏去照顧我?若是不喜歡,為什麼會在我向別人介紹你是我男朋友的時候你不否認?若是不喜歡為什麼總是做一些令人誤會的溫柔舉動?......」
歐陽敏敏的語氣從一開始的壓抑怒吼到近乎崩潰得歇斯底裏,再到最後的抽泣小聲,直至隻剩下不連續卻又不間斷得抽泣聲。
「敏敏,你要用連貫的邏輯並結合當時的場景以及前因後果來看待當時情景下的某些舉措、做的某些事、說的某些話,而不是掐頭去尾得隻看自己願意看到的,隻聽自己願意聽到的,無論是對其他人還是對我,我希望你都要保持理性的邏輯,無理論以前、現在,還是以後。」
沈聽南站起身,順手拿起了身邊的抽紙走到歐陽敏敏的麵前,語氣溫和了許多,但臉上依舊是沒有神情的變化。
「聽南.....」
歐陽敏敏接過紙擦了擦臉上的淚水,隨及軟軟糯糯得喊著沈聽南的名字,她依舊認為沈聽南是喜歡自己的,現在對她這樣也不過是因為這場聯姻的無奈。
歐陽敏敏眼神裏的依戀猶如一塊經曆過暴曬的麥芽糖,黏到拉絲,沈聽南知道,若是自己不解釋清楚,歐陽敏敏怕是會越來越黏著自己。
「敏敏,送你禮物是因為你十歲那年,沈家與歐陽家共同成立的合資開發公司終於承接了一個大業務,你在兩家的聚會中要我承諾以後每一年無論什麼節日都要給你送禮物,白紙黑字猶如契約,因此這件事我特意交代了助理,因著兩家的生意,這不僅僅是你我之間的事兒,也是兩個家族的事兒;你生病的時候,阿銘告訴我說伯伯伯母出差,家裏的傭人們休息回了老家,他自己應酬脫不開身,我剛好在附近所以最先趕了過去,沒多久阿銘不是也到了麼......」
歐陽敏敏眼神裏一開始的喜悅隨著沈聽南說的越多消失得越快,最後逐漸變成了一種悲痛。
她知道的,其實她都知道的,包括她在朋友麵前說他是自己的男朋友,是因為自己騙他說有一個非常難纏的男人每天都纏著自己、追求自己,甚至變態到晚上會跟蹤自己,好說歹說軟磨硬泡了許久,他才答應。
是啊,她都知道,她甚至也知道沈聽南對他真的沒有愛,不應該說愛,連喜歡或許都沒有,可她不願意去相信,不相信他們不是大多數人口中的那一對郎有情妾有意的青梅竹馬。
可現在,她站在這兒似乎有點可笑,妾有意可郎卻無情。
「你別說了,我知道了,我有些累了 ,我先回去了。」
歐陽敏敏打斷了他,抓起沙發上的包,快速得離開了沈聽南的辦公室,她不想再聽下去了,哪怕是一個字也不願意再聽。
沈聽南站在原地並沒有做任何的挽留,看到歐陽敏敏離開,他重新坐回座位上,桌子上的財報趨勢大好,可他的眉頭依舊緊縮,眼神也並未落在文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