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遠地記得,我是被痛醒的。
我艱難地支撐起身體,發現自己被繃帶五花大綁著,卻不覺得疼痛是來自繃帶底下的傷口的。
環顧四周,隻有身旁的一圍篝火,在潮濕的環境中宣示著主權,不依不饒地燃燒著。
興許是在浮城活太久,都不記得真實的火焰作為熱源所散發出來的溫暖是什麼感覺了,就好像在冬天剛起床,自己慵懶地蜷縮在的一個被褥!令人陶醉的舒適感順著暖流流進身體裏的每一粒細胞,讓人想一輩子待在這裏。
這是哪、為什麼會在這裏……等等這些,似乎都在這一刻顯得如此無關緊要。
然而,再一次鑽心的疼痛把我從沉醉中猛拽了出來,不禁喊出的聲音,非但沒能減少哪怕一絲痛感,反而更像是給它開了一扇門,讓它直衝上了我的腦海,翻湧起了海浪,淹沒了我的意識,讓我瞬間昏厥了過去……
再次蘇醒,正舒適地躺在家裏的小房間裏。
沒有痛感、沒有繃帶、沒有篝火。有的隻是自己用著不順手的槍支彈藥跟喪屍鬥了兩夜的疲憊感,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回來的……
就跟“方才”一樣。
沒想到過了這麼久,這段記憶還是揮之不去、曆曆在目。準確地說,是那一截疼痛的感覺還是那麼鮮活。
沒有人知道,那是我成為魔人以來唯一一次感受到最刻骨銘心的痛楚——
都說感受到的痛楚標誌著一位拳擊手的強弱,以此作為所乘帆船的標杆。然而我不一樣,因為我不記得自己如何變強,反而隻記得最為脆弱的時候。因為那時候的痛覺才是最強烈的。
也許是自尊心作祟,我情願抹去自己成為魔人之前的所有回憶。然而事實上,當你越想忘記,越不想記起,這些回憶就越能找上你,尤其是那些令你感到尷尬無比的瞬間,回想起來都能起雞皮疙瘩的那種!
我輕歎一聲,翻開被褥,吃過早餐,騎著由據點拿回來的平衡車,準備好啟程。目的地——學校。
路上,倒還有另一個熱乎的記憶劃過,那就是這兩晚跟精英喪屍交戰過後才琢磨出來的,關於“召喚侍從”的能力!
此前我一點都不知道有這技能,也不知道另一個我是什麼時候喚醒的這個能力,眼看都已經有現成的練了幾隻,我也算繼承存檔了屬於是,雖然這本來就是我的號。
但聽申雅的說法,似乎這侍從的能力一被“我”在無意間使用出來以後,就能斷言這就是魔人的招數,看來她們這些研究我的團隊還挺厲害的。
不過不知為何,我總感覺這裏麵有種說不出的違和感。
轉過街角,眼前所看見的景象打斷了我的思緒。
萬萬沒想到,有生之年竟然還能看到學校這個東西,而且還能作為其中的一位學生,真是想都不敢想。
隻是我都23了,他們卻還以為我是20的人,那還要我在這學校折騰多久啊?
老實說,我對學校的印象一直都不太好,甚至可以說是“學渣癌”患者,一想到曾經的自己為了高考,整日過著日夜顛倒、起早貪黑的校園生活,活脫脫一具活死屍一樣,結果最後高考沒考上,反而遇上喪屍危機……
就說看到人人也都成了跟我差不多的活死屍之後,該說不說,我的內心反而暢通了,一點都沒有為沒能考到準備已久的高考而感到惋惜,反而是覺得解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