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小吟的心被結結實實地砍了一刀。
塵宇安慰她:“八百年前的事兒了,我又沒死。”
“為什麼要管他?他跟你非親非故,自作孽,不可恕!”
“這是什麼話?”塵宇說,“我跟蘇枕拜過把子,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哪有臉活?”
小吟的眼睛濕潤了。
塵宇把她拉進懷裏:“既然心疼我,幹嗎氣我?這比挨十刀還難受呢。”
小吟說了一連串對不起。
“我想通了,沒什麼大不了的。你不想結婚,那就不結,留在我身邊就行。我最擔心你跟我分手,還好你沒提,沒判我死刑。”
“不要賦予我那麼大權力。”小吟捂著臉,“塵宇,有時候我特別痛恨自己。”
“是麼,我從沒煩過你,更不會恨你,就是跟你吵架的時候,也特想親你的嘴。”
4
塵宇跟小吟和好了,像從前一樣,一起吃飯、逛街、看電影、打球,隻是誰都不再提結婚二字。
有個人時不時會在塵宇的心裏底冒出來,就是羅卡。他承認她漂亮性感,對他有超凡的吸引力,但他認定她是個完全不靠譜的瘋丫頭,所以從不把她當回事兒。碰上了,就逗弄一下,像偷喝了烈酒般爽快。可是,上次羅卡突然跑到他家找他,沒說幾句就甩他一巴掌,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她似乎不能接受他訂婚的事實,可他們之間沒什麼關係,除了一個迷亂的熱吻。
羅卡的暴怒激起塵宇的好奇心,而好奇心得不到滿足時就會演變成折磨人的欲望。他思忖再三,從來電顯示裏找到羅卡的號碼,撥回去,停機了。折磨在加劇。他隻好再次通過竇可打聽羅卡的消息,還盡量表現出玩世不恭:“那瘋丫頭不知在哪兒飄著呢,有幾個哥們兒天天泡斯人,也沒見她的影兒。”
“喔?”竇可衝他擠擠眼,“婚前最後的掙紮,青春最後的淪陷--我成全你!”
竇可說到做到,當晚就發給塵宇一個俱樂部地址,讓他速去。陸塵宇反倒躊躇了。他到底想做什麼呢?這不是在創造出軌的機會麼?轉念一想,羅卡不一定在那裏,在也不一定理他,理他也不一定就要跟他發生什麼。況且,孟小吟不會知道他去找羅卡。這次秘密行動對誰都沒壞處,還能解開他的心結。
那是個高檔台球俱樂部,厚地毯,水晶燈,進口球桌,穿西服戴白手套的侍者彬彬有禮地為零星的幾個客人服務。陸塵宇背著自己的專業台球杆,穿過吧台區,在最裏側的球桌邊找到羅卡。
羅卡獨自打斯諾克,黑色鉛筆褲,銀色寬袖衫,頭戴皮帽。她姿態優雅,下手精準果斷,有種不滅球不罷休的霸氣。她側頰陰柔,低垂的睫毛楚楚動人,神情卻像沉思的男人般嚴肅,反襯出獨特的美感。
她看到陸塵宇,神色沒有明顯變化,俯身將一紅球打入底袋,母球緊貼球桌側沿停下,亂局中顯然任何一個分球都希望渺茫。羅卡仰起臉,衝塵宇挑了挑眉,做出邀請的手勢。
陸塵宇不慌不忙地解開背包,把球杆接好,沿球桌繞了一圈,瞄準位置。他的下巴貼近球杆,屏住呼吸,將全部意念集中在那隻若隱若現的藍球上,穩健打了個高杆。母球就像被施了魔法,乖乖地繞過黑球,在球台邊沿反彈回來,以分毫不差的角度旋轉著擦到藍球,藍球緩緩滑入中袋,但黑球似乎微微顫動了一下。
“你犯規了。”羅卡說,“要結婚了還尋花問柳。”
“誰說我結婚了?”塵宇說罷,才發覺自己在急於辯解。
羅卡笑笑,到吧台要了兩小瓶伏特加,遞給塵宇一瓶。塵宇喝了一口,濃烈的酒精讓他的食道滾燙不堪。羅卡卻像品茶般麵不改色。
一瓶下肚,塵宇感到吊燈的光暈在輕輕晃動。他沒吃晚飯,喝得太猛,胃裏翻江倒海的,連球杆都握不住了。
羅卡見他臉色不對勁兒,搶過他的酒瓶晃了晃:“你喝光了?”塵宇說:“你剛才說……幹杯。”
“你這麼聽話,我喜歡。”羅卡走近他,冷香襲人。
她漂亮的麵孔壓迫著他。迷醉、陌生,又似乎在他的思緒裏出現過多次。更有力量的是她的酥胸,那絕妙的曲線讓他的腹部驟然勒緊。他站不住,也不想坐,隻想躺下。最好躺在冰涼的土地上,身心解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