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下過一場濛濛細雨,將石板鋪成的老街都潤了一遍。
轉角處一青衫女子被風吹動了衣裙,飄逸的裙擺在女子的一行一動之間狀若初綻的綠荷。
“筠姑娘,最近怎麼頻繁出府啊?”
“最近要辦一場喜事,所以得經常出門置辦一些東西。”
“怎麼不讓府上的下人來辦?”
清筠笑了笑,接著說道:“這是一世都隻會辦一次的大事,自然得自己來。”
閭情還是一臉懵的樣子。
但清筠已經收起了傘,慢慢悠悠地走遠了。
閭情是萬秀坊的老板娘,做點衣料生意。
因為清筠總是去她那萬繡坊的緣故。
而且,閭情一眼就能看出清筠提供的尺寸絕對不是給她的。
咳咳,畢竟清筠姑娘已經生得清透靈秀了,氣度也十分出塵。
而清筠姑娘提供的尺寸,估摸著穿這衣裳的姑娘身姿絕對是曼妙無比的。
況且觀看清筠姑娘的衣品,她也著實不會像是穿那豔色的樣子。
難不成,是給閨中密友做的?
那也不至於這般頻繁吧!
而且,那清清冷冷的清筠姑娘,每次來找她做衣服的時候,臉上都掛著清淺又幸福的笑意。
她閭情也曾經是墜過情網的人,她再清楚不過了。
隻是這兩位都是姑娘,她一時間還真沒有想到那邊去。
好嘛!
閭情一下子便理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原來那筠姑娘說的大事就是與那姑娘成親吧!
不過看樣子筠姑娘應該不打算大辦,若不然她還真沒有參加過兩個姑娘的婚禮。
她也想瞧瞧,到底是怎樣的絕色才能讓傾城脫俗的筠姑娘如此喜愛。
……
青苔爬上台階,一紅衣女子隨意且慵懶地蹲坐在石階前的牆角,一頭烏黑的墨發不著一點珠釵,因為過長的緣故,還有很長一段垂在了台階上。
衣襟有些許鬆散,露出了一點點春光,院子裏種的桃樹也開花了,清風一過,吹落滿樹的花雨,也寓意著好事將近。
無憂揉了揉有些酸澀的眼睛,緊接著便發出了“嘶”的一聲。
她本來就不擅長女紅,所以揉眼睛的時候都忘記了手上的針,剛剛不小心便戳到了。
哪來那麼多講究,左不過……就是想學著人間女子,為自己的喜事,繡上一回紅蓋頭。
又開始下起了濛濛細雨,如絲幕一般的雨混著飄落的嫩粉花瓣交織成最唯美的夢境。
夢中的女子,在等著她的愛人同她成親。
很快,雨便又停了。
“吱呀”一聲,雕刻著精美花紋的門,應聲而開,而無憂還沉浸在好事來臨的喜悅當中,一門心思地繡著紅蓋頭。
清筠提著一大堆購置的東西,輕手輕腳地走到專心致誌的無憂麵前。
而後知後覺的她也緩緩地抬起頭,迎著逆光的方向,笑得溫暖至極。
……
兩日之後,一向素雅的清憂府竟然罕見地掛上了紅燈籠又貼上了囍字。
近來多雨,而今日卻皓月當空。
二人都身著刺繡喜服,對月而拜,而後相視一笑,清筠活了幾千年,竟然做到了滴酒未沾,剛剛小酌了幾杯,有點不勝酒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