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朦朧大霧之中,徒留一片枯葉落木。
一隻虛弱的蝶飛得越來越低,但還是掙紮著飛向光亮的地方。
忽然,一雙蒼白修長的手將蝴蝶禁錮在了手心之中。
……
“蝴蝶啊,又買酸奶啊?晚上吃這些就可以麼?”
周藝扒拉著盤子裏的輕食,裝作漫不經心地道。
難吃死了,還吃不飽。
可是要減肥啊。
哎。
難怪沈蝶這麼瘦,睡到下午一點才起,然後又在那裏看了幾小時的書,然後一整天都隻需要喝一杯酸奶,能不瘦嗎?
“對啊,沒什麼胃口。”
沈蝶垂眸看著手背上青藍色的血管,十分清晰分明。
還真是十分適合紮針的手。
沈蝶忽然想起前幾天刷到的那條視頻。
實習護士因為紮了幾次都沒能順利紮好而被過激的家屬給打了的新聞。
“哎,我也好想沒有胃口啊!蝴蝶,我減肥減得好痛苦,我好想大口吃漢堡還有煎餅果子……啊啊啊啊。”
好想把吃東西長的肉都放到沈蝶身上去。
一米六五的身高,才八十來斤。。。不像話,簡直太不像話了。
“不要羨慕我,能吃是福啊。”
沈蝶笑笑,也不再言語,轉身去撕酸奶蓋。
如果她的煩惱與憂愁隻是在明天稱上的數字該多好。
可惜了,這輩子她都不可能了。
酸奶黏膩的口感讓她又開始有點頭皮發麻。
沈蝶閉上眼睛,不去想它到底是酸多一點還是甜多一點。
反正吃什麼都犯惡心。
吃是為了活著,可是活著是為了什麼?
她不知道。
活著就是為了活著。
如行屍走肉一般。
“蝴蝶,你的酸奶熱量是多少。”
身後又傳來周藝的詢問聲音。
“一百零六卡。”
沈蝶不厭其煩地回複著。
周藝其他方麵都很好,就是在體重方麵格外焦慮。
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宿舍其他兩個女生都受不了她了,再加上一個孤僻至極的沈蝶。
於是,四人寢變成了兩人寢。
而周藝這些毛病在沈蝶這裏倒也無傷大雅。
她都已經能在周藝喋喋不休的計算熱量或者咋咋呼呼地念叨自己又進入了體重瓶頸期的時候順嘴安慰她幾句。
或許,兩人都是怪人吧。
她好像還能在周藝這裏找到同病相憐的感覺。
後麵無論周藝絮絮叨叨地念叨什麼,她也聽不進去了。
不知道為什麼心情就很不好了。
又是這種很熟悉的痛苦,密密麻麻,慢慢地連她的骨髓都腐蝕得幹幹淨淨。
看來,她又開始倒黴了。
上天還真是一點也不肯讓自己好過。
沈朦的酸奶一口都吃下不去了,還剩下一大半,她便全部扔到了垃圾桶裏。
轉身便想上床再去眯一會。
“天哪,你今天一碗酸奶都沒有吃完啊?”
“小藝,我先睡會,不和你說了。”
“噢,那好吧。”
蝴蝶看上去很憔悴的樣子,還是不要打擾她休息了。
沈蝶連爬上床都費了不少力氣,沒吃什麼東西,能不虛麼?
都已經是五月天了,沈蝶還是蓋著厚棉被。
沈蝶將自己蓋得嚴絲合縫的。
還是感覺有點冷。
沒關係,睡著了就好了。
夢裏麵沒有妖魔鬼怪。
奇怪,平日裏入睡也不困難的沈蝶,今天卻花了一個小時才有點進入夢鄉的感覺。
“別睡了,別睡了,蝴蝶,輔導員讓我們過去開班會,還有二十分鍾。”
“為什麼?”
沈蝶勉強坐起來,聲音有點沙啞,一頭短發也有點亂。
“班上來了一個新同學,具體消息我還沒有打聽清楚。”
“噢。”
在她的印象裏麵,輔導員是個臉有點肉肉的年輕老師,之前還給她吃過糖。
不過,不是周日才有班會麼?
今天才周三。
“我知道了,這個新同學叫莊朦。”
宛若平地一聲驚雷起。
正扶著欄杆往下爬的沈蝶差點就摔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