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已經下了兩天一夜了,沒有要停的趨勢,聽著窗外淅淅瀝瀝的聲音,陳明皺了皺眉。
從前天下雨開始,他已經兩天沒有出過門了,此時已經接近夜晚,陳明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房間昏昏暗暗,他沒有開燈的想法,搖搖晃晃的走出臥室,扶著木質扶手下樓,來到客廳,從冰箱裏拿出最後兩瓶清酒。
“看來又要去買酒了。”他的聲音有些沙啞,顯然是很久沒和人說過話了,事實上,他獨居在這個房子裏已經五年了。
隨便吃了點東西填飽肚子,此時天已經黑了,窗外的燈光混含著雨水,讓陳明的思緒有些朦朧。
陳明拿上掛在門口的雨傘,換了一身黑色風衣出了門。雨傘看起來很舊,傘架上也有一些細微的鐵鏽。
陳明不喜歡下雨天,特別是下雨的夜晚。
來到巷尾的一家酒吧裏,一身清冷氣質的調酒師看到陳明來了之後,便饒有興趣打趣道:“呦,這不是大畫家嘛,你可是好久沒來過了,今天想喝點什麼?”說著,已經給他調出了一杯落日餘暉,放在陳明麵前的桌子上。杯裏幾種飲品混含著白蘭地,映出落日的顏色,煞是好看。
女人是這家酒吧的王牌酒保兼老板娘,陳明因為喜歡這裏的格調氛圍才經常來這裏,但每次喝這個女人調的酒都能讓他整晚昏昏沉沉,第二天下午才能睡醒,這讓他很是頭疼。
伴著舒緩的音樂,陳明開口說道:“不想在雨天出來,這雨下個沒完了,但是家裏沒酒了。”他把玩著酒杯,等幾種酒水都混合了之後,一飲而盡。
“還是老樣子吧,再給我拿一瓶白蘭地,要16年到18年間的。”他很喜歡白蘭地的香氣,同樣酒精帶給他的,也有他創作的靈感。
“對了小瑤,上次你委托我給你畫的肖像,已經畫好了,下次來我帶給你。”陳明鬆了鬆黑襯衣的領口,開口說道。
然後掏出打火機,想要點燃一支香煙,卻發現怎麼也蹭不出火苗,銘塵隻好把手一甩,無奈的磕上打火機,放入風衣的內置口袋。
“上次……畫...噢,我想起來了,你個小王八蛋,都小半年了,還好意思說是上次,你可算是畫完了。”
林子瑤掏出了打火機,給陳明點燃了香煙,隨後給自己也點燃了一支。
林子瑤是她的本名,是陳明的學生時代的同學,家財萬貫,高中畢業就出國留學了,回國之後做起了酒吧。她同時也是和那個人一起長大的好友,那個讓陳明心中永遠有個缺口的人。
“一幅畫是畫不完。”陳明說到。
“好好好,你是大畫家,你講的對。”林子瑤仰著精致的臉龐給了陳明一個白眼。
“當初你大學退學,幾乎所有人都在質疑你,等著看你笑話,沒想到你現在過得還不錯,成大畫家了。”林子瑤打趣道,清冷的臉上也掛上了一抹笑。歪著頭繼續調酒。
“過得再好又有什麼用呢,她也……不在了。”
話說到這,兩人之間的氣氛也落寞了下來,陳明拿起打包好的酒,起身準備離開。
“你的傘。”林子瑤對陳明說到,同時看到那把傘,她也愣了一下。
“謝謝,走了小瑤。”
酒吧裏客人有說說笑笑的,有失戀了幾個朋友陪著來散心的,有家庭事業不如意的人來買醉的。
陳明拍了拍袖口上的煙灰,離開了這裏,林子瑤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思緒也回到了從前,在沙發上發呆。
陳明叫了個車,離開了鬧市區,回到自己偏離城市中心的家。
他進入大門,坐在院子裏的椅子上,木質圓桌上放著複古的唱片機,正在播放著肖邦的曲子。此時雨已經停了,他就這樣吹著晚風,喝著酒杯裏的酒,一直坐到了深夜。
他的醉意已經有些深了,正準備進到房子裏休息,突然發現一隻黑貓就坐在他的門口,他甚至不知道這隻黑貓是什麼時候過來的。
黑貓身體很勻稱,毛發油亮,一雙異瞳眼睛,一邊是藍色,一邊是灰色。
陳明記住了它的樣子和神態,準備明天把它畫下來,就在陳明觀察它的眼睛的時候,他的意識突然一陣空洞,但很快用恢複正常。
這時,黑貓竟開口說話了:“小子,你執念很深啊。”
陳明嚇了一跳:“乖乖,喝這麼點就醉了,我得趕緊睡覺了。”
黑貓:“…………”
“小子,我在跟你說話呢!”接著又著陳明呲臉。
“我*,這貓會說話?!不是說建國之後不讓成精嗎?”
就這樣,一人一貓在陳明的別墅門口凝望沉默了良久。黑貓率先打破沉默:“你需要我的幫助,確切的說,我們需要互相幫助。”說完,黑貓幻化成人形,是一個身著18世紀歐式禮服的男子,淡金色長發紮成馬尾攏在身後。身材筆挺,像陳明畫過的那些油畫裏的王子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