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先不去墨家，你隨我各個城門巡視一圈吧！今日鬼節恐生事端。”
“好嘞！”大千嘴上答應著，心裏腹誹，大人你學壞了，大鬼節的誰出來滋事？
謝雲不再說話低頭看墨羽有些泛紅的耳朵，怕外頭駕車的老車夫驚醒墨羽。
許是今日累著了，墨羽精神放鬆下來便感覺眼皮怎麼也抬不起來了。又許是馬車搖晃，將她帶入上一世的回憶當中，她又夢到被囚禁在床上任魯王欺淩，一片片紅紗落地，她無處藏身被拖到身下......
“不，不要——”
墨羽用力推拒掙紮，雖閉著眼，謝雲卻能看到她臉上滔天的恨意。
“阿羽，阿羽！”
墨羽大力一推，從謝雲腿上滾落下來驚醒，發際和後背的冷汗毒蛇一般纏著她。
“阿羽不怕，我在。”謝雲將墨羽抱起放在懷裏輕聲哄著：“隻是做了夢，不怕。”
好半晌墨羽才從夢境裏走出來，看見自己竟然坐在謝雲的腿上與謝雲頭頸相交，忙起身挪到旁邊的軟榻上。
心跳依舊如鼓，她想了想終於鼓起勇氣對上謝雲憐惜的眼眸道：
“小叔，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阿羽經常做同一個夢。”
“先喝口水。”
謝雲伸手遞給墨羽一個杯子，墨羽接過一飲而盡接著道：“我夢見我嫁給謝臨川，後來昌意太子聯合匈奴殺回洛陽搶奪皇位，安邦侯府叛變。”
墨羽仔細觀察著謝雲的臉色，她害怕謝雲隻把她這些真實的過往當做夢一場，又害怕謝雲通過隻言片語便猜出什麼。
燭火朦朧間，謝雲的臉忽明忽暗，讓人看不清楚。隻覺身邊空氣擠壓過來。
“後來昌意太子失敗，安邦侯府將我推出來頂罪。”
“你出來頂罪？”謝雲的臉沉下來，車廂裏氣壓低的讓墨羽喘不過氣來。
“對，我被綁到雍和帝麵前，是你說稚子無辜，皇帝赦免了我。伯父伯母和哥哥因我而死，姐姐被休棄遁入空門......”
墨羽有些說不下去，有些東西不能想，一想就疼。
墨羽疼的皺起眉頭，身上黏膩的汗將衣服打濕緊緊貼在身上，腹部隱隱作痛，墨羽雙臂緊緊抱著小腹。
“後來呢？”謝雲心疼的用衣袖給墨羽擦擦頭上的汗。
“後來......”墨羽似是陷入更不堪的回憶當中，眸子裏的悲傷化為恐懼與憤恨，她咬緊牙關身子輕顫。
謝雲不忍再問，將墨羽擁進懷裏，她疼，他比她更疼。
他嚐過烈火焚身，也不過如此吧！
“不想說那就不說了。”謝雲輕拍墨羽的背哄道。
墨羽搖頭，有些事要說出來才能超越，否則注定一輩子背負。
“後來，謝臨川將我送給魯王......最後被筱寧郡主一碗毒藥毒死了......”
謝雲猛的吸口涼氣，放在墨羽背後的手緊緊攥住，墨羽被擁在懷裏看不見謝雲的表情，否則就能看見那張泰山崩於前麵不改色的臉此時比羅刹還可怕。
“那時候我在做什麼？”謝雲突然問。
“你.....我死的時候，你隨太子去往西北抵禦匈奴去了。”
謝雲垂下眼想什麼。
“也不怪小叔，夢裏你我並不相識，能得你一句稚子無辜，我已經很是感激。”
“可我這樣的人，冷心冷血，如不識得阿羽怎會說出稚子無辜？”
墨羽心下認同，可畢竟沒有頭緒。這樁懸案已經沒辦法應證......
謝雲收起羅刹臉，說出的話溫柔小意：
“隻是個夢，阿羽別怕，小叔活一日，就絕不讓它發生。”
墨羽從謝雲懷裏抬頭試探道：“可是小叔，這些夢真切到每一件事都觸手能得。我有時候懷疑這就是我的上輩子，我仿佛是重生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