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淺你也是無鋒的人?”
“宮二先生,我當然,隻屬於你啊……”
無盡諷刺。
上官淺笑的開懷,冷汗沁在慘白的臉上,一雙眼帶胭脂色,無端豔絕。
落在宮尚角眼裏便是猖狂。
他臉頰微動,端的是不動聲色,攥緊她肩的力道駭人。
血色浸染山青色的大袖,她的笑意暈開全身。
宮尚角冷眼瞧著,驀的甩開她。
上官淺跌在牆角,顫巍巍直起身子,忍不住吸氣,臉上還在笑。
疼,比起半月之蠅發作也有過之而無不及。
她感覺小腹撕裂般蔓延至下體,斂笑,眼角掛淚直愣愣盯著宮尚角。
宮尚角額角一突,無數次愚蠢湧上心頭,氣急反笑,一身黑色勁裝稱得他陰狠野性。
下巴被宮尚角挑逗似的攫拿,她不怕死得湊上去吻在他鼻尖,一點點下移,幾乎貼唇:“角公子……”
一句話被他抵入她的喉腔——
“上官淺,你隻能做到這般了嗎?”
上官淺抖得厲害,渾身綿軟。
他臉色劇變,源源不斷的血蜿蜒至遠處。
“這就是我的底牌啊,宮二先生。”
宮尚角腳步停了舜,依舊朝著徵宮狂奔。
有烈烈風過上官淺,她意識消失前被一寸寸抱緊。
上官淺在某個深夜醒來,孤燈燭火跳躍在水麵上,一室清冷。
她攏了攏被子,擁住側邊的被角卻疼的抽氣,莫名其妙掉下兩串淚珠。
她慣會在人前逞能,久了都以為她不怕疼,隻把眼淚做假意。
怕疼這件事,一直是真的。
那天肩胛鑽心的疼,連著她心髒的另一個生命離開,痛得她要死掉了。
她不後悔,隻是太疼了。
沒糾結太久,一個仆人端著火盆進來,瞧見她醒了急急忙忙又跑出去。
回來又一言不發做事。
其實她能猜到,宮二中毒了,半月之蠅。
宮遠徵用毒詭譎,半月之蠅能解麼。
解得了最好,解不了一起死。
她其實還怪喜歡他的,她惡劣地想。
仆人不知她的蛇蠍心腸,將她照顧的很好,隻是不與她說話,她有些寂寞。
姐姐妹妹的把戲果然還是要有人搭戲才唱得下去。
她想起雲為衫,那個總傷她心的姐姐,不知道現在如何了,與宮子羽又是怎樣一番情形呢?
又一次半月之蠅發作,小產後的虛弱體寒被放大百倍,倒也沒那麼難熬。
衣裳半解,看著麵前的水池隱隱意動。
她按耐半晌,伸出手去,淩厲的倒影在她指尖蕩漾。
他信步而來,哪裏有中毒的樣子。
既然沒中毒,那這些天的避而不見就有些值得玩味了。
拿不到解藥了,她可惜地想。
她壓了壓身上挑起的火,隨手撩上衣領,輕聲慢佻:“我等宮二先生,等的好苦。”
宮尚角未置一語,伸手喂給她一粒藥丸,她警惕要吐,被他強壓著咽下去。
“如果你想死在這,大可再吐出來。”
上官淺僵著身子仰望他,宮尚角望著隱含熱淚的眼眸難以遏製地滿足起來,他果然是瘋了。
他抱起癱軟的上官淺,輕身放在床榻上,剛要起身,被環住了脖頸,她很認真得瞧他,目光吻過他每一寸肌膚。
他知她眼淚是戲、情愛是計,被她深愛的幻覺總在拉扯他的理智。
上官淺看著男人硬朗冷決的麵孔,又一次發覺自己確實怪喜歡他的,他沒一起被烈火灼燒實在令人失望。
“不留下嗎宮二先生?這本就是你的臥房。”
“留下等你殺我嗎?”
“你怎會如此想我?如今我的身子,和廢人也差不多了,宮二先生對自己這麼沒自信麼。”
宮尚角扯開嘴角,眼裏的意思很明顯。
上官淺心裏高興,麵上還是不顯,自己總不算一無是處,這位江湖上聞風喪膽的男人對她多少有些投鼠忌器。
投鼠忌器……這四個字可真有意思,她這麼想著,也這麼笑了。
宮尚角拉開她的手,將她放平在床上,索然無味。
上官淺哪裏肯放過他,拉住他手枕在臉下,很貪戀一般,讓他能夠撫過她臉頰感受她的依戀。
“你有想過那個孩子嗎?”
上官淺愣住:“什麼?”
宮尚角這才真的撫上她眼下未著胭脂的素淨麵容,淡聲道:“那個被你用來穩住我的孩子。”
“……當然。”
“你沒有,”宮尚角抽回手,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這本就是你計劃的一環。”
“……”
“我確實放不下你,上官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