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晨低著頭漫不經心的沿著林蔭小道踱步,一時衝動把喬程叫了出來,她卻忽然發現自己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怎麼了?”喬程溫和的聲音低低的在耳邊響起。
陳晨忽然有些惱怒,自己為了他在這邊擔憂愧疚的到底是為什麼?明明這家夥根本就不痛不癢地樂在其中吧(你這是惱羞成怒了麼?)?於是陳晨少女決定單刀直入。
“喬程你是在生我的氣嗎?”她低著頭,這樣一句話悶悶的,不像平時那樣的帶著淺淺的微笑和輕柔的笑意。
“……”一段不長的沉默之後是喬程的輕笑,陳晨有些疑惑地抬頭去看已經比自己高出半個頭的少年,卻發現那並不是自己想象的冷笑或者是嘲諷的笑,而是真心的愉悅。少年發自內心的笑容讓他有些陰鬱的麵容像是被點亮了一般——又黑又順直的頭發,上挑的鳳眼因為填滿了笑意兒柔和,雖然他穿著校服,但是陳晨覺得這樣的男孩子即使是在人群中也是能一眼認出來的人種。
他真的是被造物寵愛的男孩子,麵無表情的時候那張俊美的臉看起來仿若玉雕一般,柔潤但是缺少溫度。當他這樣笑起來的時候,又豈是如沐春風可以形容的?那雙黑眸宛如春水一般,又帶著隱約的笑意,讓人甘願沉迷。陳晨有些苦惱,明明前世壓根兒就沒在現實中見過什麼美男子,娘娘腔倒是見過不少,難道這是所謂重生的福利?這個倒是不錯,緩解眼疲勞,有益身心健康。
喬程是誰?那是跟陳晨做了五年師兄妹(陳晨堅持是‘師姐弟’)的人,雖然冷漠寡言但是遺傳了來自鍾家的厲眼和來自喬家的敏銳,看陳晨這模樣就知道這姑娘這會兒又放空了。
他有些想笑,又有些欣慰。陳晨雖然很習慣走神,但是總是在熟悉的地方也就是能讓她放鬆的地方才會如此,到了HK這麼多天,雖然陳晨還是很愛笑的小姑娘模樣,喬程卻知道她一直很注意自己的行為舉止——“你們是代表著自己的國家、民族的。”在酒店裏薛明傑說的這句話,陳晨雖然看起來漫不經心,卻把這句話記在了心裏。
這姑娘在自己麵前會發呆走神,這是不是說明,他多少也進了小姑娘很小很堅固的那顆心?作為一個對“妹妹”有著很深執念的男孩子,而且還是一個言出必行的男孩子,喬程覺得自己心裏充滿了歡喜——像是要從胸腔裏炸出來一樣的歡喜,這對喬程來說已經是有些陌生的感覺了。
喬程是一個很固執的男孩子,盡管他看起來傲慢少言,但是他確實是對自己認定的東西和事情,絕不會放棄!他想要陳晨做自己的妹妹,他也那樣做了,他總是不著痕跡的照顧著陳晨,寵溺她,讓著她。——然而這小丫頭是個沒心沒肺的,高興起來的時候對著你笑得甜甜的說什麼都好,不高興的時候嘟著嘴“臭小子”、“爛橙子”也喊得出來,喬程頂多也就舉著手威脅一下或者以不載人恐嚇之,就算這樣,心裏也是歡喜的。活潑的、可愛的、會耍賴的、會給他繡護腕的小妹妹,再怎麼天真的模樣兒,她腦子裏除了吃東西之外也就記得住父母還有舅舅,喬程表示很不滿、很嫉妒。那是現在她的小心心裏有一某一種可能,不,我一定要把那變成現實,喬程這樣對自己說。
他也這樣做了。
“不,我不會生你的氣。”陳晨的頭發很黑很滑,小姑娘長大了,愛美了,堅決不肯再讓別人碰她的頭發,就算是摸摸小臉,也是很勉強的樣子,喬程很想摸摸,他伸出手,拈住少女的馬尾。那是跟自己的頭發不一樣的觸感,喬程想,很舒服。
“哎呀,別揪啦,雖然紮起來但是也是會亂的。真的不生氣嗎?”陳晨轉過身,仰著臉認真的問喬程。亞熱帶午後的陽光熾熱刺眼,透過濃密的綠蔭層層漏下來,在她的臉上形成了大小不一的光斑。
“好的,好的。我不生氣,隻是,陳晨要喊我‘哥哥’,是哥哥,就不會生氣。”他放下少女的馬尾,揉上了同樣覬覦已久的紅撲撲、粉嫩嫩的臉頰。
?陳晨這下是真的有些驚訝,怨不得從前喬程就對“哥”這個稱呼很有執念,就算明知道她那個時候喊他“程子哥”也回應,可是為什麼呢?陳晨看著喬程帶著溫溫的笑容右手卻毫不留情的揉捏自己的臉蛋——總覺得,喬程變得難對付了啊,不是以前那個撒嬌什麼的就可以搞定的好少年了。
少年,你進入叛逆期了嗎?難道你青春期的表現不是變聲也不是叛逆打架穿耳洞而是到處認妹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