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州的鹽務,一旦交了出去,我們靠什麼來養活軍隊?”石胖子看到銀子就跟看到爹娘一般地親,聽到我準備讓出一部分鹽務收入後,有些著急地問道。
我苦笑著說道,“要不怎麼辦?至少在名義上,你現在做的還是大宋的官!河東路也還是大宋的河東路,不是你石某人的,也不是我楊某人的,現在朝廷問你要些銀子來支援一下,你總不好意思說不給吧?”
“唉——慘咩——”石胖子叫了一聲,極不情願地扳著手指頭來盤算自己會因為這次的冤大頭行為損失多少真金白銀。
不過我們雖然願意出些力,也不能讓朝廷以為銀子都是從天上掉下來的,於是,將石胖子留在了陽曲後,我陪著朝廷的特使,一起來到了解州的鹽場,來親身體驗一下解州鹽務的現狀是何其艱難。
說起解州鹽務,倒不是我在叫苦,而是最近一個時期以來,由於形勢的不穩定,楚王叛軍的威脅,以及各方勢力的角逐,產量開始日趨下降,不及往日的三成,依靠這點兒收入,雖然能勉強應付河東路的開支,可是想要再多抽出一些錢來支援朝廷的話,就有些不太現實了。
“這裏就是鹽場?”我也是第一次親自來到解州鹽場參觀。
進了鹽池,恰似置身於一個銀色的世界。銀鋪的地,銀堆的山,銀砌的堰,處處銀裝素裹,白得令人陶醉。一群群鹽工揮舞著鐵鍬,翻起雪花般的鹽粒,壘在一起,宛如銀色大海裏幹堆白雪。
“無聲無形,熛結迅詭,回眸一瞬,積雪百裏。解州鹽池,果然令人驚訝!”我的驚訝不是做出來的,解州的鹽稅,占到了整個大宋國稅收入的八分之一,其規模之大,可想而之!
在長期的鹽池開采中,鹽工們積累了豐富的經驗,現下最主要的開采方式有兩種。一種是“撈取法”,即在夏天撈取水池內天然的結晶鹽,這種方式往往受到季節、氣侯的限製,是較原始的開采方式。另一種是“畦曬法”,始於南北朝時期,在每年的二月開墾鹽池,使之成畦,從四月到八月,把水引到池中,經日曬蒸發後結晶為鹽粒。人工撈取後,再引水進去,如同割韭菜,收了一茬,又收一茬,提高了產鹽質量和數量。
正在觀看之時,卻見鹽場裏麵炸了鍋一樣地亂了起來,眾人吵吵嚷嚷亂作一團兒。
“怎麼回事兒?”我見狀立刻問道。
不多時負責官吏鹽務的官員跑了過來,上氣不接下氣地稟報道,“王爺,大事不好了!解池的鹵水忽然變成了紅色,不產鹽了!”
“什麼?!”我與一同來視察鹽務的朝廷特使聽到這個消息都是一驚,接著有些焦急起來。
解池不產鹽!這是個什麼概念啊?!整個大宋最重要最穩定的稅收一下子說沒就沒了!
“速速帶本王前去查看!”我自然不相信解池會不產鹽,我擊的千多年以後,解州的鹽業依然很興旺啊,我又不是沒有吃過解鹽,當時已經是運城鹽業局了啊!
跑到池子旁邊一看,果然被嚇了一跳,所有的鹵水都變成了赤紅的顏色,猶如人血一般,這東西看上去確實挺恐怖,難怪鹽工們都被嚇到了,紛紛離去,死活不肯留下來。
大家看著這個樣子的鹽池也沒有什麼辦法,最後那特使也隻得空手離開了,畢竟鹽池出了這麼大的亂子,也得讓朝廷知道,這先期的款子我已經付給了他,如今鹽池出了事兒,他唯恐我再將這筆款子給要回去,因此急急地趕回去了。
鹽工們都沒有見到過這個樣子的鹽池,後來詢問起當地的老人們,有個年紀最長的老人說,當年蚩尤與黃帝大戰,黃帝在九天玄女的幫助下,斬殺了蚩尤,他的鮮血流入了解池,便化為鹵水,供人食用。
“今日解池鹵水化為紅色,定是傳言作實了!”那老人歎息了一聲後說道。
“什麼傳言?”我有些不解地問道,難道解池便紅的事情,前人就已經知道了?
那老人顫顫巍巍地拄著拐杖說道,“昔日傳言,說蚩尤終有一日會複活的,這池中的鹵水若是有一日變成紅色,便就是那蚩尤又重回人間了!”
居然有這種事情?我聽了以後頓時有些無語。
似乎這解州的鹽池是地殼運動形成的結果,已經有四億年的曆史,跟蚩尤他老人家有什麼幹係?不過我看了看這鹵水池子中的變化,的確是殷紅似血,而且麵積很大,不像是階級敵人搞破壞,這就一定是自然災害了,再聯想到後來這裏會繼續產鹽,就將心神穩定下來,仔細地推敲了一番,覺得這種現象可能是地殼運動造成的,也許是底層變動,鹽池受到某些從地殼中滲漏出來的礦物質的影響,變成了紅色,這樣的話,很快就會自行退下去的。
可是解池不產鹽的傳言就像瘟疫一般地傳開了,很快京師裏麵也有了解池變紅蚩尤重生的傳言,說的有鼻子有眼的,宛如親見一般,真宗也感到有些為難,若是解鹽不出了,朝廷的壓力就越發大了,這次好歹從平西王手中討了些銀子出來,若是下次的話,就沒有什麼理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