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沒有多久,就見到幾麵緩坡上已經起了火頭兒,在火藥與火油的雙重幫助下,以一種瘋狂的速度向上席卷過來,中途所遇到的樹木,瞬間就為火蛇所吞沒,不過半刻的時間,整個山下已經是一片火海,可以預計到,隻要再過一刻鍾的時間,整個山峰即將化為灰燼。
“我等的就是這一刻啊!”我微笑著對臉色有些蒼白的公主說道。
過了片刻後,公主笑了起來,“反正夫君到哪裏,妾身就跟到哪裏。”
山風似乎已經將山下的熱度帶了上來,參加觀戰的人都發現了這裏的情況,頓時人心大亂,此時再也沒有人能夠安之若素了,隻能用豚奔彘突這樣的形容詞來表達。雖然知道向下衝未必能夠逃過這祝融之災,但是呆在山頂不動卻是一定會死的,沒有人再注意官職的大小,名聲的重要,心裏麵隻剩下一個念頭,逃!趕緊逃!
五大宗師那裏此時也出現了變數,除了陳摶之外的四個人都閃了出來,已經是臉色蒼白如紙,陳摶一個人佇立在劫雲之中,周身上下金光繚繞,紫氣縱橫,漫天的閃電似乎都是在為他增色,巨大的咆哮似乎也是在為他歡呼。
我一眼望去,隻見陳摶安然朝我點了點頭,繼續揮動著手臂,像拂動身邊的灰塵一樣,將那些巨大的能量輕輕地撣掉,接著一道最為明亮的光芒亮了起來,一道巨大的光柱貫通了天地,將陳摶整個人罩在中央,道道金色的光芒在他身上轉動著,似乎是要為他洗去所有在塵世中沾染到的塵埃。
“我們都被利用了——”神木尊者終於憋不住了,一口鮮血噴了出來,顯然是在方才的碰撞中受了很重的內傷。
到了他們這個境界,等閑是不會受傷的,一旦受傷,就是非三年五載不能恢複的內傷,這一次陳摶引他們之合力提前發動了天劫,使自己輕鬆自如地度過了劫雲中的強大攻擊,可謂是一舉兩得。
明白過來的四個人此時都受傷不輕,其中實力最強大的人所分擔到的劫雷也最多,尤其是神木尊者最為嚴重!誰叫他的居心不良呢?
陳摶那裏的動靜終於漸漸地平息下來,他在光柱中朝著我們揮了揮手,那光柱就如同化作了一條細線一般消失了,整個天空也恢複了明朗,隻是山頂上到處都是劫雲過後的遺跡,還有四個受傷匪淺的宗師們。
神木尊者看了看另外三個人,又看了看逃往山下火海企圖求生的眾人,最後目光落到了我跟公主兩個人的身上,有些嘲諷地說道,“哈——此番我們算是上了大宋狗皇帝的當!這把火,放的正是時候!”
“不過老衲也不算吃虧——”無可上人雖然也受了傷,卻沒有神木尊者重,隻是身上的黃金袈裟被勁氣給撕得破破爛爛,有點兒象丐幫長老了,此時他的目光落在我同公主的身上,不無險惡地說道,“五大宗師同赴火海,還有一群中原的高手陪葬,大宋的公主和駙馬黃泉做伴,嗬嗬,大宋皇帝的手段倒是夠黑的!”
林正宵沉默著不說話,忽然笑了一下。
“你因何發笑?難道邪派中人之所以被稱為邪派,就是因為神經不正常?”無可上人顯然是根攪屎棍子,見林正宵無端發笑,便很是挖苦地問道。
林正宵大笑了一陣子後,板著臉說道,“本尊不是什麼邪教教主,而是聖教傳人!麵對火海你們一籌莫展,本尊卻可以使用化血分身大法逃出去,故此發笑。”
無可上人有些驚訝地看著林正宵,倒也不懷疑他所說的化血分身大發是否真的有用,卻對他有逃脫的可能性有些嫉妒,於是便說道,“哼哼,如今這樣,你以為還有機會使出什麼化血分身大法?”說著身子向神木尊者那裏挪了挪,意圖很是明顯,隻要林正宵稍微有點兒異動,立刻就會撲上去搞他。
林正宵頓時懊惱不已,這兩個家夥居然喪心病狂地想拉人陪葬,自己算是說漏了嘴了!不過一時之間卻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隻好跟兩個人幹耗著。
過了一陣子後,謝禮說話了,“沒想到我門中居然也出了叛徒,趙光義這小子的手段也夠黑的,連老子也一起給坑了。這外麵的大火很快就會蔓延到整個山區,你們就是有什麼分身的法子,也難以使出了。我看現在也就是兩個死法,一個是被大火燒死,化為灰燼,另一個就是跳崖摔死,屍體喂狼!除此之外,我是想不出還有什麼出路了!”
眾人皆盡默然,空氣中的樹木燃燒的灰燼飄得到處都是,溫度也變的灼熱起來,整個山頭上都被一片熱流所包圍,山下各處都是通紅的火苗兒連成一片,足以將岩石融化,那些沒有來得及逃散的小動物們在林間狂奔著,悲鳴著,無路可逃。
我拉著公主走到了後邊的萬丈懸崖處,向下望去,一片白茫茫的山嵐飄蕩著,深不可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