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脫口而出:“那您怎麼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啊!”
我這麼一說,唐曉棠極不自然地插嘴道:“媽,你說不過她們的,她們就知道睜眼說瞎話!”
唐曉棠這麼一說,我大概是明白什麼叫惡人先告狀,也大概明白她媽原來也是不知情觀眾。對戳破一個謊言,我有極大的熱情,我問大媽:“大媽,你還不知道你女兒怎麼搶得別人老公的吧?人家柴扉是文靜乖巧,但也不能任由別人欺負不是?”
大媽一驚:“你說什麼?”
唐曉棠的臉青一陣紅一陣:“媽,都說了別讓您見他們的,她們就喜歡信口雌黃,黑的說成白的。”
大媽問我:“你說,是怎麼回事?”
然後我就巴拉巴拉把她女兒如何上位的故事盡量生動活潑地講解一番,當然更把唐曉棠逼死小孩的事驚心動魄地概括了一下。其間,唐曉棠打斷我N次,但我都被她媽積極鼓勵說下去。聽完,柴扉眼中含淚,楚楚可憐。而唐曉棠極力否認,鬼哭狼嚎。
唐媽氣得咬著牙問:“曉棠,我隻問一句,這是不是真的?”
唐曉棠還死不承認,但唐媽的手開始氣得打哆嗦:“造孽哦,這是造的什麼孽啊。”說完,暈了過去。
唐曉棠瘋了一般朝我倆喊:“你們害死了我媽媽!你們滿意了吧!你們殺了我媽媽!”
被她那麼一喊,我也慌了,我還真沒想到要殺人啊,柴扉更甚,眼淚吧嗒吧嗒往下落。
都慌了,亂了,唐曉棠一個勁兒地瘋喊,柴扉一個勁兒地哭,我突然想起我們應該送她媽去醫院,卻腦袋空白,傻了般問:“醫院電話是110還是119啊。是110還是119啊?”
一個服務員替我回答:“110。”
我哆哆嗦嗦地剛撥完號碼,然後說:“快來救人啊,我們這有人暈倒了。”然後電話那端淡定地問:“地點是哪裏?”我回答完後,他又問,“凶手幾個人?帶什麼武器。”我看了看自己和柴扉,直覺性回答:“倆人,沒帶武器。”電話那端還是沉穩淡定的聲音:“那他怎麼暈倒的?”我心裏怕極了,沒想到自己這麼快被定性為凶手,回答得更加稀裏糊塗:“不清楚,應該是心髒病突發或者別的什麼。”那個聲音更加雲淡風輕:“這位小姐,我建議您找120更合適!”
我醒悟過來,剛要打120,唐曉棠的媽媽又幽幽地醒過來,醒過來後隻是默默地掉眼淚。唐曉棠小心翼翼地問她:“媽,你沒事吧?”唐媽理也不理她。
我和柴扉也圍著她:“阿姨,要不送您去醫院吧!”
唐媽便伸手來握柴扉的手,她流著淚說:“對不起,是我沒教好女兒。是我對不起你啊。如果有什麼過錯,都來懲罰我吧,我知道自己受什麼懲罰都不能補償你受到的傷害,但曉棠不懂事,你就別怪罪她了。你有什麼委屈都發泄到我頭上吧,曉棠懷著孩子,稍有個閃失,我也活不下去了啊……”
聽到這些,我心裏覺得特別不是滋味。母愛是偉大的,我們怎好為難這麼偉大的母親。連一向囂張的唐曉棠都哭得泣不成聲:“媽,是我錯了,媽啊,是我沒出息,是我不爭氣,是我不知道自愛自重!”
猶如一犯罪小青年的悔悟報告,我聽了都不禁唏噓,算了,人家也悔悟了,事已至此,何必呢!
唐媽繼續說著:“柴扉,你能不能放過曉棠啊,放過她,放過我,放過她肚裏的孩子,孩子是無辜的,難道你非要一屍三命才罷休麼,那樣你就覺得痛快了麼?”
一開始,我還為自己的行為感到愧疚,但越聽越不是那個意思,連柴扉都是,一開始我還看她抹眼淚,聽著聽著,尤其聽到唐媽在拿孩子說事,柴扉淡淡地說:“阿姨,你是做媽媽的人,你知道心疼自己的孩子,為怎麼不推己及人,也想想別人家的孩子。我也是有媽媽的人,我受了這些委屈,我媽媽就不為我心疼麼?你說你女兒肚子裏還有孩子,那你不想想我曾經肚子上也動過刀,因為你女兒,我的孩子成了冤魂,是不是你們珍貴,你們的孩子珍貴,而我和我的孩子就隻能被你們踩在腳下任由你們欺負?我們的命就那麼不值錢麼?”
唐媽連忙改口:“我不是那個意思,不是那個意思。我們對不起你,我們可以補償你啊!”
柴扉冷笑說:“補償?怎麼補償?我的孩子誰補償給我?我以後的生活誰補償我?”
唐媽說不出話來,卻又開始捂著頭說:“我頭暈,頭暈得厲害,我一直高血壓,不會腦溢血吧。”
不知道為什麼,我現在很坦然地看著這些,我現在開始懷疑,她的頭暈是不是逢場作戲了。
柴扉冷冷地看著她:“如果哪天您提前去上帝那報到,請記得您剛才的話,人在做,天在看,是您罪有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