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他這出軌出的吧,沒鋪成另一條軌,倒把自個兒先給“雙軌”了。隻能怪自己倒黴唄。他偏把自己打扮得跟一失戀的情聖似的。我覺得自己挺會安慰失戀的人的,但用他這,明顯不合適。我難不成安慰他不要在一棵樹上吊死?人家早在樹林裏迷路了;我再安慰他天涯何處無芳草?他不就是吃草吃多了,吃飽吃撐的毛病嘛。
想起林仙兒曾經告訴我的話,我勸周鶴:“你還是死心吧!”周鶴死到臨頭還不醒悟:“楊小樂,怎麼辦呀,我還想挽回!”
“還挽回個P啊,人家都不願意了。我實話告訴你吧,林仙兒曾經說過,當愛已經失去,挽回的隻是痛苦!”
周鶴還是不撞南牆,哦不,是撞了南牆頭也不回的架勢說:“隻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有誌者事竟成百二秦關終屬楚苦心人天不負三千越甲可吞吳!”把小學時的名言警句巴拉巴拉給我背了一大堆。
對周鶴,我是唯恐避之不及。可是這個周末,他直接找到了我的住處。酒過三巡,他紅著眼睛說:“男人,男人怎麼了?男人有了外遇就萬劫不複,而女人有了外遇的時候我們就得裝得特男人,還要著遮掩著不能讓外人看見自己的綠帽子?”
我納悶地說:“大哥,你還嫌你們男人的外遇條件不夠寬鬆啊?現在社會上不都從人性角度——也就是你們男人的劣根性角度上替你們辯解,然後對出軌的你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麼。還有,現在出軌的是你,我沒聽仙兒抱怨什麼,倒是整天聽你說了,你還有什麼不滿的啊?嫌我沒給您發麵錦旗,出的光榮,死的偉大!?”
周鶴一手拿酒瓶,一手揮斥方遒:“你們女人,什麼都不懂。要不說你們頭發長見識短麼!”
我再次不確定地照了照鏡子,周鶴大概倆月沒理發了吧,搞得遠看像披頭士,近看剛從監獄裏出來似的,哪根頭發不比我長啊,還嫌我見識短!除了給他個白眼,我實在找不到更合適的表達。
他無視我的白眼,繼續說:“真的,這年頭,像我這樣的好男人真的不多啦。林仙兒是有眼不識泰山——”
我覺得哪裏不對,她幸虧不認識你這老泰山,她要知道你是泰山,哪好意思讓你做她這麼久的男友啊!
我連白眼都懶得給了,聽他繼續瞎白話。
“這年頭,誘惑這麼多,哪個男人沒有點花花腸子。有點花花腸子怎麼了,隻要他願意回歸,他就還是棵好苗子啊。因為一點錯誤,就非要連根鏟除,做法不僅粗暴,簡直是無知。”
“人家就願意無知了,你能把她怎麼著啊?”我在心裏小聲地接道,表麵上什麼都沒說。
他問我:“你是不是不服啊?”語氣充滿挑釁。
“大哥,我服,我怎麼不服啊。”我可不想招惹一個醉鬼,就沒說後麵的一句,“關鍵是讓我服哪啊?”真讓人惆悵。
周鶴繼續他的反動言論:“這個外遇啊,隻要條件成熟,總是不小心就能招惹上的,甭管是對男人,還是對女人來說。你可能一時裝一下聖女,但範兒端的久了,連你自己都會覺得累,也會蠢蠢欲動想要嚐個鮮。但是,男人又不傻,外遇隻是偶爾的甜品,用來調劑和消遣的,誰會願意一輩子當主食啊。”
“但還是有男人為了那點小點心,而寧願拋棄糟糠啊!”
周鶴食指一揮:“要不說他們傻麼,拋棄一個家庭,重組一個新家庭,多勞民傷財!甜點當主食,多膩味啊!”
“哦,那甜點也挺可憐的,總免不了被拋棄的命運。”
剛剛還滔滔不絕的周鶴一下子又頹了下來。估計,想起他的小甜點了。
我繼續說:“看來,你要玩不起,還真不能隨便吃甜點,當然,更不能隨便把自己當成甜點,主動送到別人嘴邊。”
周鶴的聲音又開始悲悲切切:“都是我太混,我真的玩不起啊,現在我賠了夫人又折兵了。”他想起他的初衷來,問我,“一般出軌後,女人哭哭鬧鬧才正常的啊。你說,林仙兒這麼不在乎,她外麵是不是有了別的人?”說完,他又肯定地補充,“人在什麼時候會變得不在乎,肯定是你玩你的,我玩我的,各自平衡,才不在乎。”
一整個下午他就在這麼翻來覆去地分析來分析去,什麼都看得開,什麼又都看不開。我有心情時給他個白眼,沒心情了隨便應付兩句。到最後,他鄭重地握著我的手說:“小樂,哥很難受,你安慰安慰我吧。”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他給我一個鼓勵的眼神期待我繼續,“周鶴啊,勇敢點振作點,死其實並沒有那麼可怕,要節哀順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