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清晨,薄薄的霧氣籠罩在青山山頂,清風拂過帶著些許寒意,一切都讓這個小山莊顯得安寧祥和。不知是誰家的公雞打鳴,驚起林中一片飛鳥。
沈和央醒過來的時候,腦袋跟針紮似的一陣陣尖銳的疼痛,她睜開眼睛就看見鋪著茅草的陳舊屋頂,角落還有很多蜘蛛網,她看著陌生的環境一下就清醒過來了。
她不可置信地伸手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疼得眼淚都差點飆出來了,“不是夢啊……”可不是夢她怎麼會是一副小豆丁的樣子?!
猛地一下坐直身子,沈和央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瘦弱的小手小腿,要不是旁邊睡著的小女孩動了一下腳,她險些要叫出聲。
她記得她剛剛加完班騎著小電驢回家,她已經超長待機近18個小時了,連續加班了好幾天。在等紅綠燈的時候迷迷糊糊間她似乎看見前方一輛貨車和汽車相撞,火光向她撲麵而來,被火舌吞噬的瞬間她隱約看見了自己手腕戴的玉鐲發出一道微弱的綠色光芒飛入她的眉心,之後便去意識,再醒來她就變成了這樣。
所以她這是穿了?
緩過神來,她仔細打量著這個陳舊的屋子,四周是用黃泥巴糊的牆麵,牆角擺著一張褪了色的衣櫃,窗下安放了一張木桌,上麵擺著一個茶壺並四個茶碗,桌旁擺著三條長凳。
屋內的地麵坑坑窪窪的,還有些潮濕,散發著淡淡的黴味,好在是幹淨整潔的。
她掀開身上蓋著地打著補丁的棉被,伸出小短腿去夠床前擺放的洗得發白的布鞋,走到木門前,推開門就是一個小院,四周用麻繩纏著樹枝子圍了個籬笆。
東邊開了幾塊菜地種了些青菜豆角,西邊靠近茅屋下麵搭了個窩棚,裏麵有個灶台,看來就是灶房了。
窩棚旁還有個矮小的草棚,裏麵養了些雞。
沈和央走近雞籠,打開門,憑著肌肉記憶熟練地給雞撒了些陳年的稻穀殼,她呆呆地回想腦袋裏屬於原主的記憶。
沈家莊屬於清河縣,四周環山,地處偏遠,距離清河縣也有四十裏地,在這樣偏僻的小山村有個這樣大小的院子也不算太差了。
聽說原主爺爺的祖上當過官也曾輝煌過一陣子,隻是後來落寞了,原主爺爺還曾讀過一些書,她的名字也是爺爺給起的,她爹跟著爺爺識得幾個字,頗有讀書的天分,爺爺原本想送她爹去縣裏的書院讀書,奶奶舍不得錢說什麼都不肯……
後來爺爺生病去世後,大伯便吵著要分家,奶奶本不喜她們一家,嫌棄她爹不會掙錢,分家後就跟著大兒子住,聽說這兩年搬去縣城裏住了。
老太太神氣著呢,大兒子在縣城裏開了殺豬鋪子,天天有肉吃呢,小兒子在嶽丈的資助下開了個雜貨鋪,家裏唯一的女兒,老太太也是想盡各種辦法嫁了個有錢的老爺,而她爹隻分得4畝水田,和一畝坡地,哦,還有幾本原主爺爺留下的幾本破書……
其實在沈家莊,有幾畝農田也算可以了,隻可惜她爹有段時間病得嚴重,她娘忍痛賣掉了2畝水田,好在夫妻倆都是肯吃苦的,比村子裏的人都要再勤奮些。
原主還有一個五歲的妹妹和一個三歲的弟弟,就是剛剛睡在身旁的男孩女孩,前天原主的爹操勞過度突然病倒了,她娘便帶著她爹去縣城看病了,留著原主帶兩個弟妹在家,原主忙前忙後的照顧兩個弟妹,又要去田裏拔草,又下著下雨,一時累著了,半夜發起了高燒,也沒個大人在家,燒得迷迷糊糊的不省人事,這才換了她過來。
罷了罷了,既來之則安之吧。
她走進窩棚,從灶台旁的水缸裏用瓢舀了一瓢水倒進木盆,簡單地洗漱了一下,隨手用布條綁了個低馬尾。
循著記憶打開米缸,看著快要見底的米皺了皺秀氣的眉頭,還是舀了一小茶碗的米,用水把米淘幹淨,再放進灶鍋裏,水要多放些,再放上一個竹製的箅子,蒸上幾個玉米麵窩窩頭。
坐在灶膛前,她看著灶肚裏燒旺的柴火堆,恍惚間好像又看見了當時車禍現場,她覺得自己好像忘了點什麼,可是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阿姐。”沈和央轉頭就看見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發質微黃幹枯,被她的小手揉得像個雞窩耷拉在腦袋上,眼睛大大的,麵色也有些發黃,身上的皮膚倒是挺白淨的,就是太瘦了,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
“阿桃醒啦,來阿姐這。”阿桃是沈之宜的小名,雖然家裏窮,好在一家人其樂融融,沈官柏夫妻倆也不是重男輕女的。
“胖胖還在睡呀。”沈和央牽著阿桃的小手走到水缸旁,拿帕子蘸水給她擦臉,阿桃聽到這話咧嘴笑了,“胖胖是個小懶蟲。”
沈和央笑著用手指刮了一下桃桃的小鼻子,“阿桃小時候也是這樣的。”
原主記憶裏的阿桃是個調皮搗蛋的,反倒是弟弟小胖胖文靜乖巧,娘常說胖胖十成十地像足了阿爹小時候的樣子。
“走,阿姐帶你去梳頭。”阿桃聞言蹦蹦跳跳地走進堂屋,看著東屋緊閉的房門,有些悶悶不樂,“阿姐,阿娘和阿爹啥時候回來啊,我想阿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