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源燈之前在電視上看到過一則新聞。
有一個女大學生暑假在餐飲店打工，天然氣爆炸造成全身重度燒傷 。
醫生手術台上輪換幾個小時終於解除了生命危機，但是她身上卻被燒得不成人樣。
整張臉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也看不出形，全臉都是燒傷疤痕，難看的疤與新生的肉芽混在一起，可怖如斯，不論是誰見了都壓不住心中的恐懼。
而現在兩人看見小寧也是這樣，心底無端升起了一陣惡寒，雞皮疙瘩爬滿手臂。
甚至小寧這張臉比那個可憐的女孩還可怕十倍。
雖然在虛假世界裏見到的小寧不知抹了多少麵粉在臉上，但是那個時候的她至少還是麵色清秀的小姑娘。
是個知禮數懂禮貌的好孩子。
河源燈饒是參加過好幾個副本了，自認心理素質也不算太差，但見到小寧那副鬼樣時還是下意識後退一步。
兩人退縮但又及時克製住的行為還是暴露了他們的內心想法。
他們在怕她。
一想到這一點，此刻坐在輪椅上的小寧驟然暴起，尖叫起來，將周圍能拿到手裏的東西通通朝兩人砸去。
天霸小弟左腳剛一抬，東西就朝著右腳砸來，他趕緊右腳一抬。
兩隻腳是成功躲避了，下一秒一個化妝匣直伸伸往肚子襲來，天霸小弟避閃不及，痛嗚一聲，後退一步又撞到了櫃角。
河源燈連忙一邊閃躲，一邊勸說，“不是我說，大妹子，你這麼凶殘幹什麼？咱們無冤無仇的，你一來就想害我命。”
天霸小弟躲開碎裂飛起的碎片，小聲逼逼，“那還不是你剛剛在跟我吐槽…”
小寧一聽叫的更厲害了。
河源燈騰出手來快速爆頭一擊，“閉嘴！”
天霸小弟：“TAT…命苦…”
小寧越叫越大聲，玻璃窗都要被震碎了。
河源燈捂住耳朵瞪了天霸一眼。
“……”
“你先冷靜一下，我們沒有惡意的，深呼吸，吸，呼…”
【小寧：我信你個大頭鬼啊。】
【謀財害命啦！殺人放火啦！小寧你快跑，有事幫我墊後。】
【小寧快跑，要被嘎腰子了。】
小寧停下了手裏的動作，一瞬間房間裏安靜了下來。
仿佛剛剛的猛烈攻勢隻是一場兩人的假想。
小寧陰森森地笑了起來，兩人站在原地摸不著頭腦，互相對視抖了抖肩。
她一直笑，笑到眼淚都流了出來。
淚水從不大的眼眶裏流下，本來就醜陋的臉更加難看。
她深吸了一口氣，漸漸止住了哭聲。
過了幾分鍾她冷哼一聲，“這麼久了，從那場大火後，你們是第一個來我這的人。”
盡管眼前的兩人並不是真心來看望她的，可是在這一刻心裏的空虛，那張黯淡無光的鏡子終於被打破了。
她感覺心裏那塊堵了很久的石頭消失了，她終於能喘的過氣來。
天霸小弟弱弱開口，“我們也是根據政府安排…”
一堆褶皺裏睜開的眼睛陰沉憂鬱，深深地盯著眼前的兩人看了許久。
“你們的氣息很不一樣，天真、愚昧，你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小寧推著輪椅轉了個方向，背對著他們，許是知道自己醜陋不堪，人見人厭。
兩人隻聽見一聲沉悶的歎息，“我猜到了你們的來意，不用再掩飾了。”
“那你為什麼不跑？剛剛你在樓上應該看到過我們了吧？明明有足夠的時間藏起來。”
河源燈來的時候見到一個黑影在窗後的窗簾裏晃動，所以他能一下子到達正確的樓層。
“我以為這就是我的結局了，是她對我的懲罰。”
“我也打算就這樣將自己的後半生埋在這裏，要是哪天撐不下去了，死了便死了，發爛發臭都無所謂，這是我的報應，也好叫她心頭寬慰些。”